老式的堂屋里，尤我捧着橙子小心的慢慢咬着，紧挨着她坐的烟鬼正在快速的给苹果削皮，边削边说：“家里只有水果，我平时不爱吃零嘴，这些还是小刀走之前买的，你先吃着，明天大叔带你去超市逛逛，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尤我舔了舔嘴角沾上的橙汁，眯着眼说：“不用，我现在也不爱吃零嘴，就爱吃橙子和苹果。”
烟鬼听了直呵呵呵的笑，然后手里的动作一气呵成，把一个白嫩嫩的没皮苹果放到了她的手里，说：“喜欢就多吃。”
尤我三两下把橙子塞进嘴里，抽了张纸擦擦嘴，握着苹果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眼前的屋子虽然算不得好，但却十分干净敞亮，可能是因为住着两个大男人，家具简洁到一直粗狂的地步，墙壁干净洁白，没有发潮发霉的痕迹，倒不像是有百年历史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提着心问：“大叔，这些年你和程小刀都住在这里吗？”
烟鬼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丝丝暖意从发丝间漏到尤我心里，让她恍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记忆里，烟鬼的手永远都这么温暖。
“也不是，最开始我们住的比较远，小刀长大了之后才慢慢搬过来的，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抱歉，大叔一直没去找过你。”
尤我摇了摇头，低着脑袋让人看不出情绪，“我也没有找过大叔，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人了。”
烟鬼沉沉的叹气，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也是奇迹，“这么久了，你一直都在夜都吗？你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活的？”
尤我抬起头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被灯光照的越发黑白分明，“我一直都留在那里，最近才来的夜都。”
那里指的哪里，烟鬼想了两秒才想到，心脏陡然坠下悬崖。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哑，带着莫名的情绪，仿佛正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我断断续续去过几次，那里什么都没了，空荡荡的又黑又乱……我没有看见你。”如果看见了，我一定不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尤我勾了勾唇，她被埋在地下，时间走过所能留下的东西全都盖在她身上，像是死了一样，谁能看得见她？
“大概是山风太大，我们错过了。”
烟鬼后牙槽狠狠咬紧，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敢走进去看一看，更加心疼尤我一个人，声音低沉的问：“那你怎么生活的，是去了凹地吗？”
尤我没有说话，捧着苹果大大咬了一口，嚼的满嘴甜汁，心里也就好受了许多，她咽下嘴里的东西，笑了笑说：“没有，我就在上面，大叔你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完全没有受苦，尤马为了救我给了我很多能量，我一直在消化那股能量，把什么都忘了。”
烟鬼心里越发苦涩，什么消化能量，什么都忘了，不过是说出来安慰人的话，一百年的时间哪里说过就过了，他只顾着带好程小刀，隐姓埋名躲的远远地，哪里想过还有一个孩子孤零零的留在焦土上，陪着她的只有残忍的过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这个社会，哪里不要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