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看起来很好回答，江深随口道：“齐国？”
“不是。”王希承再次摇头，“齐国虽然疆域比我燕国略大一些，但他们安逸太久，不像我国东北部与巫族比邻，西北边与魔域接壤，往南还有宿敌齐宋两国，长期以来，从未有过真正无忧无患的时候，所谓夙兴夜寐、枕戈待旦，莫过如此。所以真要跟齐国开战，我燕国百战之师，从来就没怕过。”
听到这里，江深忽然明白过来，眉头一挑，“这‘天’字，是指的辉天教？”
“不错。”王希承点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燕国军队不怕齐宋，可是若全面开战，就不是一城一池的战争，真正的战场会是在修道者之间，我司天监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辉天教。”
“可是以我看，司天监的实力似乎并不能跟辉天教抗衡吧？”
江深在齐国待过，知道辉天教就是齐国的国教，仅从遍布所有镇城的神庙看，辉天教内修道者的人数就很吓人了，更何况，圣城流金城里，全都是境界更加高深的修道者，司天监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凭什么“司天”？
除非……集合燕国仙道九宗的力量。
想到这里，江深心头一动，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天道司至关重要。”王希承盯着江深的眼睛，知道这位少年郎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处，他也就不再继续解释下去，缓缓说道：“因此，我燕国所有想加入仙道九宗的弟子，必须由天道司考核遴选。”
江深垂下眼睑，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眼扫视亭子外浓雾弥漫的桃林，一字一字说道：“这片桃林……难道还能给人洗脑不成？”
王希承闻言，眉头微皱，他没听过“洗脑”这个字眼，但是从字面上，不难推测出是什么意思，不由笑了笑，“你这个词用得倒也是别出心裁，不过意思很接近了。”
江深心神一凛，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仿似全然没有戒备地问道：“王司座刚才这番话，难道对每位进桃林的弟子都要讲述一遍？”
王希承微微摇头，“有些弟子，告诉他这些道理，也没多大用处。不过，只要进过桃林，对那些仙道大宗来说，讲不讲，都无关紧要。”
确实，这一招可太狠了，九宗根本无法判断哪些弟子是经过天道司“洗脑”的，猜疑链无限放大，于是他们全都不得不受制于天道司，这样，司天监的号令或者说请求，所有大宗派必须重视！
难怪司天监敢说能跟辉天教抗衡，原来这个机构等于是根套在九宗脖子里的绳索，几乎可以驾驭燕国整个修道界！
可是对江深来说，问题依然在于，这片桃林是怎么给人“洗脑”的？仅凭王希承动动嘴皮子，可完全不顶用，要让猜疑链起效，首先必须有人曾经跳出来做过范例，证明所猜疑的事情是存在的。
他想了想，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九宗是怎么能同意这种制度的？”
王希承面容一肃，淡淡说道：“创立司天监的修道者，是李信李真人，李真人当年手中一柄‘杀秋’剑，纵横北毕洲，几乎无人敢轻撄其锋。”
哦，原来是以理服人，江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