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初八,休沐毕,饶是温璧久居深宅之中,也不难听到些风言风语。

    潼州知州方士期贪污行贿,霸占一方水土坑害百姓,年前被押往京城大牢,于牢中书写血书一封,意欲将污水泼在平昌王殿下身上,而后咬舌自尽。

    昨日于朝堂之上,方士期之兄方士明由平昌王押进大殿,方士明将方士期与吏部尚书互通的文书呈给皇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眼下吏部尚书已被关押地牢中,听从审讯。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苏相这几日比年前那段日子还要繁忙,直到那日同苏君绪一同品尝茶点时,温璧才知晓,原来吏部尚书同武恩侯府来往密切,恐怕要受牵连。

    皇上仁慈,只将尚书处以死刑,涉事官员共十六名,武恩侯虽与尚书关系尚可,但并无参与此事的证据,总算洗清。

    处刑那日,集市中沸沸扬扬,宫中予那名遭方士期压迫的乞儿良田百亩,并派遣马车侍卫护送回家乡潼州。

    时至正月十五,京城中又是一派热闹景象,洗刷几日前笼罩在京城之上的压抑。谭云递来请帖,邀苏盛安与温璧共赏花灯。

    晚间用了膳,温璧同苏盛安乘马车至城西花灯会。花灯形象各异,温璧最喜欢挂在最上面的兔子灯,身旁的两位却并无赏灯的心思,要去一旁的茶馆叙话,温璧只得跟着去。

    热茶上了桌,温璧抿了口茶,听苏盛安道:“这几日,舅父可还安好?”

    谭云笑答道:“父亲病了一场,太后娘娘派御医来为父亲医治。托太后娘娘的福,如今已经全好了。”

    苏盛安跟着勾起唇角道:“那便好,母亲这几日挂怀,总是念叨着。”

    谭云道:“倒是惹姑母忧心了。”

    二人虽是表姐妹,但叙话时不见亲密,倒总是恭维,温璧只听了这么几句便开始神游,不禁开始思索武恩侯同太后之间的关系。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王公贵族对武恩侯避之不及,太后却在此时派来御医,倒是有趣……

    叙过了话,三人到街上游玩。温璧再次凑到那兔子灯前,这才知道原来这花灯并非用钱买的,而是要猜灯谜来换。

    苏盛安与谭云对此并不感兴趣,到隔壁摊子让手艺人帮忙捏糖人。

    温璧挤到人群前,问老者:“那最上面的兔子灯,是何谜面?”

    老者笑道:“这谜面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嫦娥下凡。”

    温璧皱眉深思,忽闻人群中有道女声,“是月季,这位老人家,我说的可对?”

    老者面上笑意更浓,取下兔子灯递给那位女子,“姑娘猜对了,这灯便送给你。”

    温璧抿了抿唇,垂眸敛下眸中低落,抬脚要去找苏盛安,却被那女子叫住。她身材高挑,眉目温柔含情,戴着鹅黄面纱,笑着将手中的兔子灯送给温璧,“见姑娘喜欢,便想帮帮姑娘罢了。”

    温璧抬眸道谢:“多谢姑娘,只是这谜底本就是姑娘猜中的,这花灯就合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