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被秦跃刺激得没什么心情了,回到家里也没心情给舒澜一一介绍那一袋子的香薰蜡烛了,随手把它放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

    舒澜见他蔫了吧唧地踢踏着拖鞋,陷在沙发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不忍,主动把袋子拎起来,站到程池身边。

    程池转头,仰视的角度瞥她一眼,湿漉漉的小狗眼睛看起来委委屈屈的,像是在无声控诉,又像是在等着主人主动来哄他。

    “买了东西随手放在一边呀?”舒澜把袋子晃了晃,“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程池转过来,很严肃地问了句:“那我的风格是什么?”说得好像她很了解自己一样,她身边先是前男友毕青云,现在又来了个英俊高大的体育老师,不知道有没有眼神分给他的。

    “要是你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可要闹了!”

    被他这么审问式地盯着,舒澜心里软成一团,程池这色厉内荏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舒澜总觉得自己倘若再看程池那毛茸茸的头话,一边坐下来。

    “你的风格……”说到这里,舒澜做思考状,“其实我没想到你会买香薰这种……不太实用的东西。你买蜡烛的时候是不是暗自在心里换算了每罐蜡烛可以买多少斤猪肉啦?”

    程池也不由地弯了弯嘴角,他的简朴形象如此深入人心,他叹了口气,介绍道:“猪肉价格已经连续七周回落了,一罐蜡烛可以折算成好几顿糖醋排骨。”

    他这一本正经做物价科普的样子令舒澜忍不住笑意,其实她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在商场和酒店里的无火香薰之外,很少接触香薰类用品。就连香水,她也只在学生时代好奇地买过伊丽莎白雅顿最普及的那款绿茶香水,出社会后基本没在这上边花过什么钱。

    以前和毕青云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一起拼了命攒钱买房,香薰啊香水啊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当然,这个年头,不是说谁掏不出几百块钱买一罐蜡烛,而是根本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

    思及此处,舒澜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毕青云这个人。不得不说,前男友这种生物真的是无孔不入的存在,因为以前共度的时间太长太久,以至于她每一次想到从前,回忆里十有八九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正当她因想起毕青云而感到生理性难受的时候,程池的肚子咕咕响了一声。

    舒澜迅速从回忆中抽离,其实不是她忘不了那个人,而是那个人已经成为回忆中很难消解的一部分。只是很遗憾,美好的回忆最终以恶心的形式收尾了。

    程池被哄好了,肚子也饿得叫唤,要知道,他原本想着要接舒澜共用开学前“最后的晚餐”,因而中午饭在公司也吃得很潦草,没成想一直饿到现在。

    “倒也不是饿的,都怪你刚提起猪肉,我这不就想吃肉了嘛,”他一边徒劳着为自己挽尊,身体却很诚实地打开蓝色外卖软件,自言自语,“点哪家外卖啊?吃什么好呢?”

    舒澜心说都好都好,只要你别闹脾气怎么样都好。

    倘若李薇女士知道她儿子晚餐吃的是湘菜馆外卖的辣椒炒肉,她一定会担心地嗔怪他不能吃辣为什么要贪嘴逞强;倘若李薇女士知道她儿子吃完辣椒炒肉后擤着鼻涕开始捣鼓香薰蜡烛,她一定会当场石化。

    事实上,辣椒炒肉这种味道明显且很接地气的食物吃完之后,当晚就拿出香薰蜡烛准备制造情调这种事,舒澜知道后也是目瞪口呆。

    程池明明吃饭前还在吃秦跃的醋,对那香薰蜡烛一副“白买了,舒澜不值得”的态度,吃完饭又想起来他买蜡烛的初衷了:舒老师明天就要重回教学一线了,让我们默默为她点蜡不对,让我们为她点上一支舒缓的香薰蜡烛吧~

    舒澜没有陪程池一起吃饭,她早早就回卧室准备明天的课程去了。程池吃完后,因为客厅里还稍微残留着一点辣椒炒肉外卖的余味,他决定把蜡烛摆在阳台上,从阳台望出去,外头是夜色下的湖景,有风轻轻吹着。

    程池自己洗漱一番,把自己身上的辣椒味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去阳台上摆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