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温热的触感从眉心处传来,木槿浑身一颤,弹开了些,却被自个夫君给箍住了。

    “你,你想问我怎会逃难至此?”

    “嗯,我想问,槿儿愿意说吗?”

    木槿盯着这个抱住自己的人,热意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来,还带着一股笔墨的香气,淡淡的,却莫名让自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木槿本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事,你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便是。”

    “我与鸿阑说过,我是被叔婶发卖的。我阿爹在几年前病逝了,我阿娘在我阿爹死后不久也失踪了。自那以后,我被叔婶抚养长大。”

    “我阿娘生的貌美,是从宫中出来的,精于厨艺。嫁与我阿爹后,两人开了家吃食铺子,挣了不少银钱。阿娘失踪之前,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我,而我也每月给叔婶交了银子,权当他们二人供我吃穿所用。”

    “刚开始,我叔婶对我极好,连我想要帮忙做些活计,婶婶都会被叔叔责骂。但随着阿娘总是不来,我的处境也就变了。”

    “婶婶开始让我帮忙浣洗衣物,我当时很高兴,以为与叔叔一家子的疏离,终是没了,我还有亲人陪着。但我慢慢发现,并不是我想得那样,我要做的越来越多,从日常洒扫,到洗衣晾被,再到缝制衣物,除了做饭,没什么是我不做的。”

    木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手紧了紧,她知道鸿阑定是在心疼自己,可是她不想抬头,只清了清嗓子来掩盖自己带些泣音的声线。

    “再后来,婶婶与我说,家中桌椅太高,她担心我人小够不着,便给我寻了个小椅子,让我坐在角落里吃。饭菜也大抵是玉米面之类的,管饱,有力气做活。”

    “我叔叔有一子,几个月前,通过府试,考取了童生,叔叔和婶婶大喜,叔叔觉着自己这一支终于有望出了个秀才。又瞧不上本来的夫子,怕误了我那堂哥的大好前程,就与我婶婶说要去其他镇上找个有名望的。”

    说到这,木槿嘴角动了动,脸上有些嘲讽。

    “呵,我那婶婶自是无有不应的,可要去镇上,又供养一人读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怕是把我那叔婶按斤卖了,也换不得足够的银钱,可若不去,怎么搏那光明锦绣的前程呢!”

    “许是老天有眼,那天我不小心摔了碗,怕被婶婶打骂,躲在了叔叔惯去的屋内。”

    那天-------

    “我看我那妯娌肯定是回不来了,那小丫头片子是他们两个的独苗苗,家中产业肯定藏在她身上!一个丫头,到时候嫁了人,不全都便宜了夫家!与其到时候便宜了外人,不如...”

    “可她年纪尚小。”

    “小又如何,我们辛辛苦苦供了她那么久,个赔钱的玩意,总该轮到她报答我们这养育的恩情的!而且这又只是个幌子,等我们鹤哥儿得了贵人青眼,可容不得有这糟践的妻子!”

    木槿下意识地往温鸿阑怀里缩了缩,屋里的风好像大了些,她有些冷。

    “我当时躲在柜子里,慌极了,却找不到能救我的人。我知道叔叔是默许了的,我不能寻他,我就只能去找鹤堂哥了,我记得以前他也是哄过我的,后来虽不曾替我说话,也没刻意为难过我,有时婶婶打我打得狠了,他还会不满。”

    “我把这事告诉了在书房温书的堂哥,甚至把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了他,我说我只要一条生路。他被我打动了,告诉我让我在书房待着,不要出去被婶婶抓了,他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