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辛苦送餐到了大半夜，季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其实还是下午赴约时穿的白t，坐在病床前，和病重的奶奶说说话。
他年幼时父母双亡，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农村的日子安静祥和，乡亲们敦厚善良，在政府的补助下，他读完了大学，本准备回乡发展，奶奶却是突然得了重病，需要住院治疗。
因为病症比较罕见，他带着奶奶辗转了多家医院，最后才在G市定了下来，经过前期治疗，病情已经稳定了，还需要后续手术和药物治疗。
季辰打起精神，和奶奶说这一天的趣事。其实并不有趣，日结又要时间灵活的工作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体力活，像搬砖，送外卖，卸货……
虽然对于初入社会的他来说，这一天挣得已经很多了，但相较于他现在背负的债务，还只是杯水车薪。
钱，钱，钱，到处都要用钱。
初入社会，还没适应，就被社会的浪潮打的晕头转向。
他上大学时，学的农业，并不是短期回报高的专业。
这些天来，他细数自己学过的本事，竟是陶冶情操的自娱自乐居多，像弹吉他，练书法，钓鱼之类的，好像并不太能拿得出手。
他也想过当家教，或者网课老师，但他一没资源二没证，盲投瞎撞了好几回，耗费了时间不说，还被骗了钱。
都说艺术烧钱，也挣钱，无奈他在这方面实在不开窍，还是回忆起从前，语文作文时常拿奖，也试过写给同学看，小范围试看都说好，这才尝试着写。
将一天的经历详细而生动地讲给了奶奶听，季辰强忍着涌到嘴边的哈欠，握着奶奶因打点滴而有些冰冷的手，呵了一口热气，“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一直含笑着听孙子述说这一天的行程，仿佛也在身边参与了对方的生活。但是，说到她的身体，光是被这么简单的一问，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好孩子，都是奶奶拖累了你。”
长了老人斑的粗糙手掌微微抬起，季辰配合的探身，趴在床头，头顶传来轻柔的抚摸，他鼻尖微酸，压下喉咙的哽咽，竭尽全力保持气息平稳，“不辛苦的，今天找到了工作，能挣到很多钱。”
“月薪过万呢，一年的时间，付了医药费还有剩余。”
老人家病的不轻，精力有限，被季辰那么一哄，也放下心来，“还有你二叔呢，以后你二叔和二婶来照顾我，你也能专心去上班了。”
“自己挣了钱，也别全花我身上了，自己留着点，省着花，还要攒钱娶媳妇呢。”
季辰一一应下。说的久了，药物发挥作用，苍老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没了声。季辰收起笑脸，沉默地看着液面越来越低的点滴。
二叔二婶，说是年底忙，抽不出空来，人就不过来了，转了两万块钱过来，全当是给奶奶的补品和请护工的钱。
所以，除了医药费，还有请护工的花费。
吃饭，医院有卖盒饭，价格还算实惠，比点外卖强。
睡觉休息的话，前段时间买了陪床椅，方便就近照顾奶奶。只是要出去找工作，就得麻烦护士小姐姐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