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三天病假的宋玉坐在书桌前过着自己调香师的生活,他买的东西一到,就开始实验,只是不管味道再混杂,那几分甜味都无法掩盖住。宋玉几度觉得自己的鼻子要在香气里窒息,分辨不出气味,就会在上课或者休息时间偷偷跑去走廊透透气,等到自己缓过来再重新进寝室,一进去才感觉到自己房间的香味浓郁的让人想打喷嚏。

    有一次宋玉在走廊的时候正好遇见一群人上楼,怕开关门的动静引起注意,他忙不迭跑到走廊另一端,背对着走廊,只当自己和窗台融为一体,就听见那群人一边走一边抱怨。

    “哪来这么浓的味道?甜的让人恶心。”

    “别说话了,快点走。”

    宋玉侧过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单挑出来每个味道都还可以接受,混杂在一起以后确实让人上头,宋玉把走廊尽头的窗户打开,又重新缩回自己的房间。

    这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宋玉自己也觉得丢脸,不由地想,这亚人身份从小就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事。他忍不住就回忆起了自己的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总喜欢跟着宋决找其他孩子玩,哪怕只是跟在大孩子身后害羞的跑也觉得开心。但他父母每次见到都会把他拉回来,一脸的惊惶,生怕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知轻重地把那些秘密泄露出去。那时候他就委屈地站在客厅里,看着门口穿鞋出门的宋决。宋父宋母对着儿子,也说不出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于是还没有凳子高的宋玉只能告诉自己,一切只因为自己是亚人,这性别就是错。

    宋玉平日里不花钱,连军联的学费都被奖学金抵消了,宋决因为是烈士子女,所以每月都有额外补助,加上外出任务以后也有了不少收入,但他花钱也不多,于是转手就把钱交到宋玉手上,生怕对方别缺钱用。

    可观数额的钱哗哗的用在了香水上面,宋玉发现亚人香里的甜味冲不散,混在身上那种竹叶香里面显得尤为突出,但是放在其他甜系味道里就会被掩饰大半,那些香气基本都在女士亚人香水里面,什么“邂逅”“初恋”系列,针对的年纪段也格外年轻。

    宋玉打发了隔壁几个寝室过来探望自己的同学,只说恐怕自己的病传染给他们所以不能开门,等到宋决来的时候,他站在门后着实纠结了一会儿。

    两年分别,他突然忘记向哥哥求助的感受了,不管是生病还是现在,他竟然下意识的忘记了宋决,直到对方带着饭站到门口,他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陪着自己。

    其实按照原书的情节,发展到这里他哥已经知道自己是个亚人了,现在应该因为打架在紧闭屋接受训诫。书里宋决得知自己多年弟弟是亚人时,发现弟弟被人玩弄的痛苦压过了被欺瞒多年的复杂心情,也不知道他平静下来以后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

    “开门。”宋决拎着午饭站在外面。

    宋玉则努力驱赶他:“不要。”

    通过门上的屏幕,宋玉看到他哥的眉毛皱起,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恼意,但是又被硬生生压了下来,最后说出口的语气像是经过了几层过滤一样,透露着无可奈何。

    “宋玉,别闹。”

    宋玉转头看着桌子上一堆的漂亮香水瓶,在宋决的话中竟莫名生出了一种委屈。他不想做亚人,他就该是个男的,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东西。即使小时候父母一再和他们强调性别平等,但是宋玉是真的不喜欢他自己,更不喜欢亚人的自己。

    “快点开门,饭都要凉了。”

    宋玉的手几次按在门把上又放了下来:“哥,我好了以后就去找你好吗,现在我只想一个人休息。”

    屏幕里的宋决显然是妥协了,他把买来的豪华养生餐放到了宋玉的门边,也不再多说什么,但那被拦在外面的身影让宋玉看的有些自责,他忍不住又叫了宋决一声。

    “哥……”

    宋决立刻回过身正对着门,就好像和门后的弟弟面对面。

    “你觉得柑橘和黑莓哪个好闻一些?”

    宋家两兄弟同时愣住了,一个惊诧于自己居然真的问出来了,一个则对自己听到的问题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