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谢无药睡得温暖舒适不想起,柳观晴却因着怕碰到谢无药的伤处,整晚各种小心维护着怀抱姿势,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双眼无神。

    不过他惦记着早点离开谢府的事情,匆匆洗漱好,陪着谢无药用了早饭就去了隔壁拜访杜灿。谁知杜灿一早饭都没吃便出门去了彭府,带着礼物向林妩道谢去了。

    柳观晴沮丧归来:“无药,估计又要耽搁时间了。”

    谢无药却说道:“那咱们不妨先去牧前辈那里吧。等改日送帖子,邀请杜先生出来喝茶聊天也行呢。”

    柳观晴一想也对,他见谢无药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觉得还是早日搬离谢府更稳妥。他对谢府仆人说了今日要离开的事,仆人立刻通告给大公子谢承铭。

    谢承铭闻讯后匆匆赶来,却见柳观晴已经将包袱行李收拾停当,连无药也有个小包袱背在身上。谢承铭担心无药的身体,出言挽留柳观晴:“柳少侠这么快就离开,是否哪里招待的不妥?”

    “在下本是江湖人,喜欢四处游历,京中也有几位长辈都没有拜访完,总是在谢府叨扰实在不好意思。”柳观晴客气解释,“正好前几日我去拜访了京中一位前辈,他家开了赌场、酒馆之类的买卖,说是好好款待我,我便过去逍遥几日。”

    谢承铭一想年轻人爱玩,出入那些玩乐之地,不喜欢住在官宦之家觉得规矩多束缚大也是情有可原。见柳观晴心意已决,他也不好一再挽留,只说:“柳少侠以后若是来京中,别忘了到谢府坐一坐。还请你多关照无药一二。”

    柳观晴并不敢流露出对谢无药的真实情感,只泛泛道:“承蒙‘内相’大人看得起,愿意将无药借给我使唤,我自然会珍惜这等机缘。”

    谢承铭就吩咐仆从去将柳观晴的马牵来,在车马院子备好。

    柳观晴原想着要不要从谢府借辆马车让谢无药乘坐,谢无药却提前就说不必麻烦,一来是不想让谢府的人清楚他们下一站落脚的地方,二来避免被谢浩然察觉柳观晴对他的关爱。

    所以柳观晴也没麻烦再借车子,自己牵着马离开了谢府。

    走在长街之上,谢无药却并未与他并肩,而是错后几步,守着主仆礼仪。他今日仍穿着谢府那套普通的仆人衣物,并没有换上左家赠送的锦衣。

    柳观晴问道:“都出了谢府,你还守着那些规矩做什么?”

    谢无药恭谨答道:“京中各派势利眼线众多,我还是守好了规矩别露什么破绽。等晚上关起门来没人看到的时候,再陪着柳少侠玩闹不是更好?”

    一说起晚上在房内的“玩闹”,柳观晴抑制不住又有点想入非非,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自己的理智拉回来,两人开始了正常聊天。无非是谢无药为柳观晴讲解一下京中的景致。

    其实谢无药对京中的了解,多是为了方便执行任务,利于杀人跑路。他对京中每一条街道的名称、巡防人员归属派系,京中各方势力的控制范围都了若指掌。但这些根本与常规的京中游览,哪里有什么名胜古迹、好吃好玩的一点都不沾边。

    偏偏只要是谢无药说的,柳观晴就觉得好听,听得津津有味。

    一边聊天一边走路,就不觉得时间久。到了牧家宅子,柳观晴更是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安置好了马匹,拉着谢无药挑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客房住进去。

    牧野这几日也没闲着,打听到了林家抄家后物品的去向,见柳观晴带着那位一表人才的朋友一起住进他这里,更是欢喜。

    牧野只恨自己的几个女儿年纪还太小,否则肯定是引荐了一起来玩耍。江湖儿女没有世家大族那种规矩,不太讲究男女大妨,若是来了世交家的子侄辈,一块相处着增进情谊也是常有的。

    牧野是有个儿子,名为牧胜,年初才满十八岁,自从认识了南方越秀派的女侠,坠入情网非她不娶,如今连家业都不管了,陪着侠女四海为家行侠仗义,说是等赢得侠女的芳心再回家。牧野以过来人的眼光看,觉得这儿子算是白生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女侠眼里压根就没有凡夫俗子。

    与自家糟心儿子一比,上心家国大事的柳观晴,洁身自好连风月场所都没兴趣,牧野越看越是顺眼。现在柳观晴说不娶妻也好,等着自家女儿长成,凭着他与柳观晴的母亲周氏这么多年的交情,说不定能落个金龟婿。牧野打着这样的小算盘,便不再对柳观晴谈什么介绍对象的事情,反而对柳观晴所托更加上心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