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笔迹>竞技小说>冷香盈袖 > 第四百六十九章 鸳鸯(上)
    “她倒是有心又有闲,做这麽费时费力的东西。”花魁娘子嘴上还是不肯饶人,眼睛里却都是笑意,取一颗含了,入口sU脆香甜。“做得不错,你看见碧桃告诉她,味道很好,只是我也不馋这个,以後不用特别做了。”放下银签,沈渊拿过茶清口,再也不吃第二颗。

    “姑娘喜欢吃甜的,估计碧桃是想投其所好。就连奴婢都不知道,姑娘现在口味不一样了。”绯云笑道,说着话搬来两张矮凳,又放好筐子,和绯月坐在一处侍弄针线。

    几个小丫头虽然勤快,於这些细致活计上还是欠缺火候,花魁娘子贴身用的小物件,譬如手炉套子、香囊荷包之类,还是要两个大丫鬟亲力亲为才好。

    沈渊作势弹弹绯云脑门:“好蠢的丫头,我只是说,不Ai吃琥珀核桃仁,兴许你给我端上别的来,你家姑娘我就有胃口了。”

    小阁主的话未说全,她还没来得及让别人知道,自己最近吃多了甜食,对这个味道竟生出反感。摺扇公子对她固然好,可有个道理叫过犹不及,每日在外游玩,他总记着小阁主嗜甜,带她逛遍了陌京城的糕饼铺面,却不知甜食吃多了口中也会发苦,正如物极必反,凡事还是适度最好。

    绯云手里扎着绣绷,连忙举在面前,连声告饶不迭:“哎哟,奴婢蠢笨,姑娘饶了我吧,要是打坏了,脑子更不好使了。只是较真起来,那凌公子叫人嘱咐了桂兴斋,每天给姑娘送花样点心,奴婢听着就觉得腻,再好的东西吃多了,脾胃也受不住呀。”

    “连你都明白,他怎麽可能想不到。”沈渊张开五指,对着光细细端详指尖透出的蔻丹颜sE,冬天的凤仙花不新鲜,加再多硷也总是容易褪sE,才几天已然成了淡红,清澈嫣然,恍若春桃。“他哪儿是给我送点心,是给自己找宽慰,堂堂一国皇子,对一个青楼花魁求Ai不得,只能用这种荒唐作为维系,我要不是那个花魁,听了他这般,也会为他感到不值。”小阁主什麽都明白,却不会在摺扇公子面前吐露,只能守着自己的丫鬟剖白半分:“我确实曾经疑心,他是想借着所谓兄妹的由头,行不轨之事,可他并没有。从前我看不上他,就算知道他本X并不坏,可最多也只能做陌路人,根本不想深交。即便知道他是皇子,我更不能理解他行事荒诞,如今想来,他大抵是习惯了伪装的,说不准只有这样,他和他的母亲才能更安全地生存。”

    沈秉德无妾,与菀青夫人鹣鲽情深,沈渊就算能在西北长大,也T会不到什麽叫g心斗角,什麽是nV人间的血雨腥风。话本子她倒是看过不少,更熟知如何唱《长生殿》,深谙g0ng门一入深似海,那道红墙之後住着的魑魅魍魉,压根儿不是自己能想像的。

    凌亦珩是皇子,无论得宠与否,都有继承皇位的可能,花魁娘子只想乐天安命,守着亲人过平静的日子,吃饱穿暖足矣。沈家祖上确实出国皇亲国戚,并且荣极一时,可那都是旧话,早已不复。沈渊不羡慕也不遗憾,反而庆幸自己生不逢时,不需要承担被选入g0ng的宿命。

    “姑娘对凌公子的态度变了不少呢。”绯云认真道,“这几日奴婢们跟着,也看得出您不再排斥他,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倒是b……”丫鬟三缄其口,确认过主子脸上并无愠怒,才敢继续说下去:“b和离雪城公子在一起时,姑娘还要更开心些。”

    绯月本在专心理着丝线,绣绷搭在膝盖上,绣了半只戏水鸳鸯,听见绯云如此说,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抬头悄悄打量沈渊的脸sE,一边在裙子下轻轻踢了踢绯云脚跟。从前离雪城是欢声笑语的预兆,现在可成了大忌讳,绯月生怕沈渊忽然恼怒,骂她们几句倒没什麽,万一惹得病情复发,墨觞夫人动怒追究,就不是捱骂、捱打那麽简单了。

    出乎意料地,沈渊神sE如常,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意思,反而目光中流露出藏不住的笑意:“你看我做什麽?我又不会吃了她。”小阁主语气轻快,琥珀眸子弯成月牙儿,彷佛绯月做出了十分滑稽的举动,“我Ai听实话,不Ai听漂亮话,绯云说的是实话,就算不好听,我也高兴。”

    尚未尘封的记忆逐渐在三人脑海中浮现清晰,她们才反应过来,最初那几年明香姑娘仍在,小阁主与离雪城公子即便有机会独处,也是少年配豆蔻,两个孩子谈不上什麽避讳,也察觉不到男人和nV人之间的情愫。直到红颜再难寻,他们也到了男nV大防的年纪,沈渊很少会去乐馆,离雪城登门探望,也多半藉着帮沈涵送东西的由头。

    冷香之名不是避风港,他们需要遵守更多忌讳,才能不被世俗眼光吞噬,在无边风月中独善其身。所谓发乎情,止乎礼,沈渊早都自认,对离雪城只是习以为常,多年相伴,她认定自己会是离夫人,与其说是忠贞,不如说是执着。

    就像人生而遵循的许多既成事实,沈渊心里没装过别人,自然以为离雪城也是如此,那个nV子的存在并非小阁主事与愿违,而是久居高阁的花魁娘子信仰的崩塌——原来离雪城不是命里注定要娶沈渊,这件事儿有变数,不像後院的斗雪红年年都会开放,更不像栖凤的乌篷船每到夏天一定会飘荡在水面上。

    正是这种落差感令沈渊无所适从,只能以泪水的形式释放,而後到了JiNg疲力竭的边缘,就会转变为沉默,企图将自己封闭起来,好像不与外界联通便不会受到侵扰。

    “姑娘别想了,伤身。”绯月率先打破沉默,将手里的绣活儿也收起来,连绣绷都来不及拆,一GU脑塞回筐子。花魁娘子眼力好,不由分说上前翻看:“这麽好的针线,怎麽不做完?不就是只鸳鸯……他还说明天要来见我,且看他怎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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