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酒仿佛知道,自己在做一个梦。

    荒原尽头,女人安静伫立,背影纤长,猩红薄纱随风扬起,冷寂又妖冶。枯黄的草有人的膝弯那么长,头顶苍鹰飞旋不去,平添几分苍凉。

    而自己似乎就站在女人的背后。

    像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女人转过身。

    她面目不甚清晰,乌发遮住小半张脸,只隐约能瞧出姣好的轮廓。

    她感觉到自己杏眼微弯,熟稔的走过去,和女人并肩而立,唇齿间吐出一个名字。

    “灵钧——”

    ……

    崔小酒艰难睁开眼皮,入目是苍白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端,单人病房并不吵闹,也正因如此,显出一种寒入骨髓的静谧。

    护士姐姐过来换吊瓶,有些好奇的问道:“是做了个好梦吗?”

    什么?

    崔小酒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投去眼神。

    护士姐姐轻声说:“看见你一直在笑呢。”

    “……我在笑吗?”她的声音沙哑微弱。

    的确是个好梦。

    梦中的女人,是她自十岁起就喜欢的一个角色,在梦里她与那个人比肩而立,像是相熟多年的老朋友。

    想起那道绯红的身影,崔小酒眼中流泻出细碎的笑意,却扯动了衰败的腑脏,一阵剧痛,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芃芃!”

    旁边椅子上的美妇人忙站起来,向来齐整的发髻微堕,也顾不上整理。

    冰凉的手被小心握住,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烫……

    崔小酒嗓子里挤出沙哑细小的声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