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筵心里暮春一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从小到大他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每次被温淼淼听见，都用像看怪物一样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温淼淼口中的暮春，又冷又闷，说简直就像他们学校教历史的那个老头。
宿筵总是笑，偶尔也会说温淼淼没有透过暮春冷硬的皮囊，看到她柔软的内心。
温淼淼总是骂他，说，你真是笨蛋啊，姐姐只有在你面前才温柔好不好！
他当然知道，现在却希望她不要那么温柔，是不是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
暮春确定他身体舒服了，便自觉走远了，就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安静地望着他。
温淼淼气得牙疼，跑到宿筵身边坐下，只一个劲儿的恶狠狠地瞪着。
宿筵心里难受，想哭，抱着腿，下巴压在膝盖上，闷声闷气地问：“你瞪我做什么？”
“你说呢？你跟我姐吵架了吗？”
宿筵摇了摇头，如果只是简单的吵架就好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十指紧扣掌心相贴都像中间隔着什么，即便两颗心脏揉在一起，血肉模糊地碎成肉沫也像隔着什么……
温淼淼看着他带着浓浓悲伤的表情，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闷闷地道：“你跟我姐姐和好吧，如果你跟她和好的话，我就不讨厌你了。”
宿筵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午放学。
暮春跟在宿筵身后。
温淼淼不愿意当个偷窥狂，跟踪狂，便自己跑回家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暮春来到了宿筵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宿筵低着头，也紧紧回握。
像是活泼跃到地面的小金鱼，痛苦挣扎着，直到快死掉的时候又被人抛到了水里，也像是裂成千沟万壑的地面等来了一场雨。
走过人行道，暮春便松开了。
张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有事要说的样子。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看过去，看到宿筵脸上的微笑，也不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