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万般不甘千般不愿,在娇妻爱子的殷殷期盼下,康熙终究是个孝顺的人,顺从了太皇太后的意愿,在那万物复苏的早春,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家人以“祈愿”为名,踏上了前去五台山的路程。

    太皇太后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在登上马车的时候亦是露出了一丝感怀的笑容而拍了拍赫舍里的手臂,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谢意,终是在苏麻喇姑一声,“奴婢替太皇太后谢过皇后……”卸下了她一生的防备,只是那晃然一过的失落,让赫舍里明白,她其实还是在意的康熙,今日里这番场面本该就是康熙与皇后一同侍奉在她面前,可康熙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亘古在心的过往,故而选择领着小太子避过了这一切,早早的去了车驾前面,他这一系列的行为像极了得不到认同怄气孩子,可太皇太后是何等人,自小抚养康熙长大的她,何尝不知他骨子里的执拗,能有今日这一行,怕是赫舍里没少费精力,轻声的叹气声中尽显她一生的无奈,为人妻时,她要面对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姐姐带给自己无尽的寂寞冷,为人母时,她要夹杂在权利与儿子之间,如今已为祖母,她依旧是没能挣脱开儿子和孙子之间的深藏的隔阂……她这一生何其有幸,却又是何其不幸,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给了她一切天下的至尊,却又何尝不是剥夺了她自由的一生,望着天上飞翔的雄鹰而苦笑的摇了摇头。

    “额娘,额娘……”一声穿透天际孩童的啼音拦住了欲随太皇太后上车驾的赫舍里,隔着人海,她没能看见唤她的小太子,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而搜寻着。

    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太子看着声势浩大的场面更是激动的不行,被康熙牵着小手依旧是在四处张望着找自己赫舍里,在那茫茫人海中唤着自己的额娘,尽是依恋之意。唯有康熙一直是心情欠佳的冰山脸,见到不安分的小太子不由的训斥了他两句,惹得小太子是格外的委屈耷拉着小脑袋,忽而消散下来的声音让赫舍里一度以为是产生了错觉,正欲上前伴驾,顺治终究是隔在他们祖孙二人之间的裂痕,康熙这一路终是不愿,而那赫舍里身为皇后,终归是要替他在跟前尽孝的,只是没有想到苏麻喇姑却是突然掀开了帘子,对着她笑了笑,“太子还小,必是依恋额娘的,皇后还是且去吧,这里一切都有奴婢呢……”

    赫舍里又何尝不愿陪着儿子,只是这一切,她终究是不愿康熙背上过多的议论的,却见苏麻喇姑摇了摇头,“皇后放心,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她还未曾反应过来,苏麻喇姑已然是放下了帘子,到叫她甚是无奈,这还真是别扭的一对祖孙,明明要去相见的都是他们生命中至亲之人,却偏是要闹到这般境地。

    放下帘子的苏麻喇姑亦是有些不解的看着闭目捻动佛经的太皇太后,“皇后也是一片好意,格格这又是何意?”她也是不解于向来讲规矩守礼节的太皇太后为何会如此行事,要知道这般行事可是极易引起非议,若是传出来皇帝不孝,皇后不敬……人言终究是可畏的。

    “我都这把岁数了,还什么人言可畏不可畏啊……这一辈子啊,终究是“人言”两个字毁了啊,毁了啊……“短促的一阵咳嗽声,让苏麻喇姑赶紧上前轻轻替她抚着背,满是心疼之意,“您啊,这又是何必呢?”

    “方才我听见保成唤皇后的时候,一瞬间我便好像是看到了他,他那个时候也是那么小,总是爱黏着我,喊我……”往事点滴在心头,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她亦是难得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真心笑容,那般一闪而过的心痛,苏麻喇姑终究是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诉说着昔年的旧事,她是真的老了,一句,“保成啊,我就是舍不得那小家伙受委屈……”她知道她是透过小太子再想念着消散了许久许久的人,想把当年亏欠的一切都弥补在这个小家伙身上。

    而那边离开太皇太后的赫舍里,转头回到康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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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驾上,掀开帘子就是感受到了一丝的低气压,康熙独自靠在窗前,似是满眼心事一言不发,而那坐在一边的小太子耷拉着个小脑袋,似是委屈的紧,也不知这两父子又是在怄的哪门子气。对此赫舍里似是见怪不怪了,她能理解康熙心中的苦闷,可对于他这种胡乱发脾气的行为也是格外无奈,轻声唤了声,“保成……”就见小太子抬起脑袋满是惊喜的扑了过来,半是委屈半是可怜的拿着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她,想喊又不敢喊的轻声唤了句,“额娘……”又探出一丢丢的小脑袋回身瞥了瞥康熙,似是当真被他吓到了,康熙依旧是散发着低气压一言不发,赫舍里无奈的摸了摸小太子的脑袋,“太皇太后说想你,保成去陪陪可好。”尽管是很不情愿的小太子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