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蔓笙知道，王禄成杀猫，是存了杀鸡儆猴的目的，他要王晟成为他的傀儡，为他所用，如果傀儡生出异心，拥有自己的想法，他必须将其掐灭在萌芽之中，以绝后患。
只是她没有想到，老天也要捉弄王晟，连他仅存的慰藉都要剥夺。
王晟仍记得那年春寒料峭时：温度骤变，嬷嬷因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气温变化无常，在极端的天气变化下，嬷嬷不幸患上风寒。
她以为是小伤小病，起先并不在意，拖着拖着，情况愈发严重，时不时胸闷乏力、咳嗽不止。
她怕王晟担心，一直瞒着，不叫他知道。
后来王晟领到当月赏钱，买了上好的蜜饯带给嬷嬷，敲了半天门，没人来开门，他发觉不对劲，静听屋内动静，发现里屋传来咳嗽声，极其痛苦，沉闷的声响像要把心肝脾肺全都咳出来。
王晟这下什么也顾不上，急冲冲推门闯进去。
嬷嬷来不及发应，沾血的帕子明晃晃暴露在王晟面前。王晟一看一听，判定嬷嬷刚才咯血了，他接连逼问，嬷嬷才不得不说，还一个劲地安慰他这是小病，不打紧。
王晟当场就红了眼。
“而那时候距嬷嬷患上那病已有半月光景。”王晟低喃，为自己的愚钝而痛恨万分，若是他早点发现，事情可能还有周转余地。
赵蔓笙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风寒，结合王晟描述的征兆，极可能是肺结核，在医疗技术尚不发达的古代，得了肺结核无异于得了绝症，只能强捱着，掰着指头数剩下的日子。
而肺结核前期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根据王晟所言，那时候应该是过了初期，因为嬷嬷一直拖着，应该是到了中后期。而王晟年轻气盛，身体抵抗力强，幸运地没有患上。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
嬷嬷可就没有王晟那么幸运了，因为发现过晚，加上条件有限，即使王晟悉心照料，嬷嬷的病情依旧加重，不见丝毫好转。
那时候王晟也不过束发，见识甚少，遇到这等生命大事，瞬间慌了手脚，束手无措。他想病急乱求医，可四下回顾，发现除嬷嬷外，竟连个可信赖之人都没有。
茕茕独立，形影相吊，说的约莫就是他了。
嬷嬷的命要紧，他也不顾上什么颜面，抓住身边的小厮就问：“知道这病怎么治吗？”却被他们用异样的眼神嫌弃。
同为小厮，却被同行嫌弃，王晟不傻，能猜到背后该是有人授意，在偌大王府中有如此权威的，只有王禄成。
那些公子爷不待见他，对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人。而那些小姐常年不出门，他也不好贸然叨扰。夫人就更别说，府里的勾心斗角都忙不过来，谁有空搭理一个小厮。
王晟将利害一一权衡，知道只有王禄成能有这个权力。
可他屡屡碰壁，下人不是说“老爷外出”，就是说“老爷有事”。这一来二去的，王晟明白，王禄成摆明是不想见他。
他可以等，但是嬷嬷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