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格外炎热,陆飞白此时正躺在后院里一棵紫萝藤下纳凉。

    荫树蝉鸣,伴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前院院门中跑来了一位小厮打扮的书童。

    那书童四处张望,终于发现躺在竹摇椅下的陆飞白,连忙小跑过去,“大少爷,您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昏昏欲睡的陆飞白,听闻懒懒地睁开眼,神色迷茫,却不诧异,在书童再三催促下,这才慢理调丝回房换了身衣裳。

    此时陆府正堂外,站了一排排带刀侍卫。

    正堂高位上,坐着一位莫约年逾半百,却保养精致,略显雍容华贵的老太监。

    老太监看到姗姗来迟的陆飞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陆大人果真是公务繁忙。”

    这本就是讽刺,毕竟陆非凡虽说科举中了状元,可也不知上边那位是不是给忘了,如今科考已过数月,连榜眼和探花都已授往翰林院编修,而这个状元却一直闲赋在家,又何来的公务繁忙一说?

    陆飞白似未听出其话外之音,朝老太监微微鞠礼,“不知余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其言行得体,礼数周到,却把余公公气得面色铁青。

    他身为皇帝身边的正一品总管公公,又是和皇帝从小长大的太监,外加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哪个大臣见了他不是好言相向,以大人相称?

    这位倒好,让他平白等了一柱香时辰不说,还一口一个余公公!

    放眼满朝文武百官,谁人不知他最忌讳公公二字?

    若是皇帝倒也罢了,毕竟是主子,可此人不过一个小小正七品知县之子,以及区区状元罢了,跟他摆什么架子?

    余公公深吸口气,想到此番来意,将心中的不悦压下。

    来日方长,这人不过是那位布下的一颗弃子罢了,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坏了那位棋局。

    敛住心中不悦,余公公站起身,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亮出,清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岩江知县陆鸣宇嫡子,毕諴之父,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允文允武,四方之纲,为庆和三十年状元,兹特赠尔:陆飞白,太子太师,辅以太子左右,钦此!”

    待陆飞白行三跪九叩之礼接旨后,余公公这才似笑非笑拱拱手,“恭喜陆太师。”

    一般人听闻这般道贺,哪个不是诚惶诚恐谢过,自谦一番,然后再给他点银子酬劳,生怕怠慢他?

    虽说他根本不屑那几两银子,可当陆飞白也只是拱手同喜,一点也没有要拿银子犒赏他后,气得直接摔门而出。

    六子看着余公公的背影,有些担忧,“大少爷您……唉!”

    看着陆飞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六子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