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哽咽着应了,扶了老丈回到火盆边。

    旁观了这一出父子情深,颜阙疑眼神里饱含诧异与询问,偏过头与趴在肩头滴溜溜转的一双绿瞳对上。绿眼瞳里满是对人间父子的新奇,因而看得一瞬不瞬,察觉到颜阙疑的探寻目光,藻兼勾起一边唇角,傲然扬起脑袋,不屑于回答。

    然而颜阙疑已将老丈的异常与那枚吞吃的树叶联系起来,莫非……树叶是灵药?

    一行仔细观察了老丈的神情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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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视线转向藻兼,便皆了然。

    青年安顿好老父亲,一行等人向老丈道了谢,三人便在青年带领下,出了茅屋,前往大雪覆盖的村庄中去。

    青年心存对老父亲的担忧,情绪低落,一路都沉默着,与先前的热情迥异。

    一行看了看趴在颜阙疑肩头瑟缩的藻兼,出了温暖的茅屋,藻兼便已将方才的一幕忘了。人间的情感羁绊,于草木之精而言,或许还是过于深奥。

    “令严身体恢复康健,寿数已增,无需担忧。”一行对青年道。

    青年沉浸在老父亲将不久于人世的哀伤里,突闻法师安慰之语,一时难以理解:“寿数已增?”

    一行目视近处的连绵雪山,语含慈悲:“山神庇佑,赐福众生。”

    青年愈发迷茫:“山神?”

    颜阙疑侧头一看,藻兼歪着脑袋睡着了,一缕口水从嘴角蜿蜒到了背负他的人肩上。

    到了樵夫家门前,青年拍响木门:“赵家四郎在吗?”

    木门被人打开,一个憔悴不堪的男人双眼通红地看着外面几人,神情有些木讷。

    “四郎,山寺上的法师想跟你预定新炭,快请法师进屋。”青年好心提醒。

    赵家四郎恍若不闻,有气无力地道:“家里忙,你们请回吧。”

    青年觉出赵家四郎的反常,上前一步摇着他手臂:“再忙也要出炭啊!不然明年的生计如何着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木头人般的赵家四郎忽然流下泪来:“雪天路滑,我家娘子看顾烧窑,不慎跌了一跤,她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青年“啊”的一声,变了脸色:“那请人了没有?”

    “叫了王婆婆帮忙。”赵家四郎哽咽着。

    寒风将屋中妻子的痛呼传递院外,众人都听得清楚,不禁提了一颗心。遇着眼下这般情形,新炭也好,山尺也罢,都不宜商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