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笔迹>竞技小说>甄嬛传之凤还巢 > 过河拆桥 为争取权臣支持,还是琳妃的太后早已多方活动
    待朱宜修抱了予鸿从偏殿出来,重华殿中酒宴方歇,宾客皆有些薄醉。苗嘉婧已醉成了小猫,歪在母亲怀里,脸儿绯红,尚且轻轻嘟囔着。甘绯衣亦红了脸,她本是姣美,脸颊发红的样子更是妩媚多情。

    自摄政王伏诛,太后身子便很不好,吃了几盅酒,便被端贵嫔伺候着进醒酒汤,见苗嘉婧这般痴缠,笑道:“嘉儿既是醉了,还是回麟趾宫歇着吧。”她摆手示意端贵嫔不必再侍奉,笑得亲切,“你这幼女十分乖巧,连我见了也爱得不行。如今交托到宫里,嘉儿年岁轻,定是念着你与苗相的,你也该多多进宫走动才是。”

    正在逗弄怀中笑得一派喜庆的予鸿,朱宜修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将太后的话尽数收在耳中。虽不甚刻意,但太后话中分明是有讨好之意的——饶是在先帝后宫叱咤风云多年的琳妃,面对这位惠安大长公主,仍然是在小心翼翼的示好。

    “嫂子疼我,我却也不能坏了规矩。”惠安长主令轻云来扶住女儿,起身笑道,“嘉儿如今是皇上的妃子,妃嫔亲眷入宫自有规矩礼数,便是我念着嘉儿,也不能轻易叫嫂子下不来台。况且嫂子疼着呢,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太后手中的念珠转快了一些,半晌后才笑道:“也是这个理儿。”

    惠安长主笑得温柔,令轻云和随侍的嬷嬷琳琅扶住苗嘉婧,笑着向玄凌告辞。玄凌已有几分薄醉,正执了朱柔则的手,柔声说着什么,神态一派柔和,听得惠安长主的声音,他如梦初醒,忙起身笑道:“姑母慢走。”

    天子尚且如此,众人自是纷纷起身相送。朱柔则又轻声吩咐揽星道:“德妃醉得不轻,你且备了醒酒汤送去麟趾宫。”沉思了一会儿,她又说,“前日里德妃很爱咱们宫里的冰碗和清风饭,你且留心着,待德妃一会子醒了便送去给她,只不许她多吃,这天气怪热的,也怕吃坏了肠胃。”

    她离玄凌本就近,听得她的话,玄凌附在她耳边轻笑:“宛宛这般留心嘉儿的点心,我醋了可怎生是好?”

    惠安长主尚未出门,他这般亲密,叫朱柔则好不尴尬,只得含糊说:“皇上若来,自有冰碗和清风饭送与皇上。”

    “是了。”玄凌微笑,“宛宛的东西自是世上最好的,连点心也是阖宫上下最好吃的。”

    他那如同春风满面的笑意尽数落在了甘绯衣眼中,后者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讥诮,旋即快步跟上了惠安长主的步伐:“长主,我与长主一并送嘉儿回去吧。”

    惠安长主转头一笑,语调还是柔柔的:“好。”

    贵客离席,酒宴不多时也就散了,已有不少人称自己薄醉先行回家。玄凌仗着酒意将朱柔则打横抱起,后者拗不过玄凌,只得随他去了。朱家二老陪在太后身边,朱夫人见玄凌这等爱重女儿,眼底掩不住的得色,复看了一眼予鸿,不知在想什么。太后召朱宜修在侧,从她怀里抱了予鸿,予鸿正吐着泡泡,见皇祖母抱了自己,一时眉开眼笑。太后笑道:“这孩子爱笑,又不好哭,最是可爱了。”她瞥了朱夫人一眼,“这是朱氏的孩子,是朱氏的荣耀和倚仗,一笔写不成两个朱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笑着逗弄予鸿,“皇祖母的小鸿儿,皇祖母可等着咱们鸿儿长大的那天呢。”

    朱夫人脸色登时不好,连方才的得色也荡然无存,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紧紧握成了一团。

    太后一面走一面逗弄着予鸿,一直行到辇车前,她才说:“阿宜随哀家去颐宁宫坐坐吧。”说罢又对朱家二老道,“大哥嫂子久不见阿柔,且去凤仪宫与阿柔多娘儿们一会儿。阿宜在颐宁宫,哀家有宫务要问她。”

    朱老爷面色不安的看了一眼朱宜修,便领了朱夫人上了辇车往凤仪宫。甫一上车,朱老爷脸便拉了下来,指着朱夫人道:“方才太后的话你可听到了?还不赶紧消停!你叫柔儿做了贪慕权贵的背信弃义之徒,连我也脸上无光!朝中大臣见了我多有鄙夷,不过碍着这承恩公的名头不好多说什么。如今朱家出了一后一妃,富贵已极,你趁早藏起你那些腌臜心思,要是再生出这些不该生的念头,你、你……别说太后容不容你,我就先不与你善罢甘休!”

    跟着太后回了颐宁宫,又打发了端贵嫔回披香殿歇息,朱宜修只半坐在太后对面,将怀中昏昏欲睡的予鸿交给染冬抱着,她双手交握置于腿上,低声道:“姑母有何吩咐?”

    对于这个姑母,朱宜修能做到的只有身为臣下的敬,却没有一丝身为晚辈的亲。前世她向姐姐下手的时候,太后没有半点动作,却在事后不动声色的指责了她。姐姐死后,太后许她皇后之位,却再无一丝照拂,由着华妃、甄嬛以妾的身份冒犯着她这位中宫。朱宜修还记得,玄凌对姐姐一见钟情之后,太后话中只有对事态失控的懊恼,却无对她的半分歉意。

    前世朱宜修困于昭阳殿时,甚至想到了一个怕人的念头——姐姐的死,太后只怕是纵容的,所以才隐忍不言。太后纵横先帝后宫多年,当真看不出她对姐姐的恨意?当年玄凌专宠傅如吟之时,太后亦是想要傅如吟的命,这般看不惯专宠的太后,饱受过舒贵妃专宠恶果的太后,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侄女,只怕也是她容不下的。

    何况,朱宜修杀了朱柔则,送了这样一个把柄给她,她当真会无动于衷吗?既然代表的都是朱家的利益,那不如换上一个她可以掌握在手的利益。

    不过互相利用,谈什么亲情?

    “阿宜如今摄六宫事,又有鸿儿要照顾,身子可还受得住?”太后语气淡淡,端详着这个侄女,见她笑得恬淡,亦叹道,“皇帝和阿柔行止亲密,只怕已惹了甘氏与苗氏不少怨愤,你又是如何作想?”

    “皇上和姐姐鹣鲽情深,臣妾也是欢喜的。”朱宜修笑道,“况且皇上如此爱重姐姐,亦是朱家的福气,臣妾并无什么想法。绯衣这些日子倒是安分,并未如何,至于嘉儿……惠安长主教出来的女孩儿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