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连连点头。
“她一定很可爱。”
“是啊，她总扎着只神气的羊角辫，喜欢穿红色的连衣裙，又活泼又爱闹。”
付时弈忍不住泛起了酸味。即使他不去回想蔡铭道的过去，却也抹不掉蔡铭道已经有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女儿的事实。
“她妈妈不让她看多电视，她只好老央着我给她看海绵宝宝，害得娜娜老是骂我。”
“你啊，小孩子不能宠的。”
蔡铭道并没听到付时弈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们在火车站，妞妞看到外面商店的橱窗里有，想要，娜娜给我钱，让我去买，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火车不见了。”
所以，流落街头了？
悲伤在傻子姣好的面庞上蔓延，看见雪的兴奋早已退去，付时弈眼睁睁看着迷蒙蒙的水雾在狭长的眼眶里涌起，汇聚成水滴，重重砸落下来。
“傻子，你别哭，等能出去了，我带你去找你的妞妞，好吗？”付时弈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他手忙脚乱的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纸巾弄湿了一张又一张，突来的风雨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来的更加汹涌，如开闸放水，倾泻而下。
一大早的，把人给惹哭了，都怪他。付时弈在心底自责，却又无可奈何，由着蔡铭道埋头在怀里嚎啕大哭。
他仿佛要这段时间心中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他是傻子，但他都懂，自己是被撇下了，或许是因为累赘或许是因为没赶上或是旁的原因，他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找不到回家的路，看不到疼爱的女儿，被人殴打，被人唾弃，滚了满身泥，他饿极了，冷极了，却不知道该归向何方，没人知道，他有多怕。
“不怕啊，都过去了。”付时弈把情绪崩溃的傻子抱得紧紧的，心中无限怜惜。
他是有私心的，希望蔡铭道忘记从前的一切，就这样和他生活在一起，表面的岁月静好在眼泪砸下的一刻支离破碎，他后悔了，蔡铭道并不属于他，首先，他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即使傻了，他的心里依旧思念着女儿。
“蔡铭道，一起过春节好吗？就这一次。”付时弈说出心中一直没说出的愿望。
“春节？要吃饺子吗？”流出来的鼻涕被蔡铭道吸回鼻子里，一部分被他揩在付时弈套在外面的灰色羊毛衫上，付时弈取过纸巾给他拧掉鼻涕，真不懂，明明一个要强的人，就变成小哭包了呢。
“今晚不吃饺子，吃汤圆。”南方的习俗，除夕夜，当然得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啊，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太甜了啊！”
付时弈倒是没想到这一茬，蔡铭道能吃甜，但不噬甜，就连粥也要喝咸粥。
“那好吧，听你的，今晚吃饺子，我们小傻子会擀皮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