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私家侦探传回来的可靠消息,胡明娜的前女友叫潘美玲,前几年在父母的促成下嫁了个货车司机,几经辗转搬到了西宁县西区长田街的一片民用住宅地去了,近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搬了家,具体搬到哪,街头邻居都不知道。但有很大可能,能让他们搬家的理由,胡明娜是一个。若潘美玲不想自己同性恋的身份被曝光,定然会躲胡明娜远远的。

    有了目标,这次一路畅通,一脚刹到西宁西区。

    赵弘熙因为新伙伴的加入十分不愉快,但对方非要拦在车前,还一副有本事你撞我壮士扼腕的决心,一行人不得不把他捎上。

    好在许星河还算老实,一路上没吭声,硬生生把存在感降到最低,饶是如此,赵弘熙也没个好脸色,谁能对一个职场骚扰的人有什么好脸色呢。

    潘美玲的住处是西宁的著名贫民区,由于还是老式街巷,又窄又坑洼不平,他们只能找了个停车场步行进入。一路沿着门牌号寻找,许星河第一个出声:“橡子巷好像在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条破败的小巷口里稀稀拉拉的围了些人,一个挨一个,竟也把小巷子围得水泄不通,陆陆续续还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付时弈逮了个落在后头的大叔问,他牵紧了蔡铭道的手,怕被人群冲散。蔡铭道却异常兴奋的四处张望,眼里全是新奇和期待。

    听他口音是异乡人,当地大爷很是热情好客,用一口土话唾沫横飞的给他们讲解,一句都听不懂,听了个寂寞。

    尝试挤到前面的许星河折身回来:“好像是说有个女的从五楼跳下来,还带着个孩子,摔的血肉模糊,几分钟前的事,已经有人报了警...”

    “女人?孩子?”赵弘熙艰难出声。

    天哪。

    蔡铭道浑身颤抖起来,手指不安的抠抓付时弈的手心,问:“哥哥,这里是橡子巷13号吗?”

    竟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付时弈把他搂进怀里,顺着头发安抚他:“没事的,不呀瞎想,我们前面去看看,这不一定是13号,就算是13号,也不一定是妞妞他们,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侬们找13号?”大爷敲了敲烟杆,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说:“这里恁地是13号哩。如今死了人,估计房子难租咯,又要降价。”

    怀里的人抽噎起来。怕再刺激到蔡铭道,也想要个事情真相,付时弈强忍心中莫名涌起的伤感与惋惜,带蔡铭道挤到前排。

    现场十分惨烈,血淋淋的躯体平摊这,下面是殷红的鲜血,瞧不出是否完整。付时弈一个大男人亲眼见了也忍不住犯恶心,他捂住蔡铭道的眼睛,不想让他瞧见。蔡铭道透过指缝隐约瞧见了一切。

    他疯了一般推开付时弈,抱起地上冷冰冰的幼小躯体就开始嚎啕大哭。

    围观的路人因他的出现骚动了一会儿,指指点点。有惋惜的,有感慨的,也有恶意揣测造成事故的原因的,也有指责当父亲的不负责,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人类的悲欢本就不相通。

    他的小傻子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付时弈扶了下额头,凑到蔡铭道跟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打断他:“那个,铭道,我看你是不是搞错了,看穿着和发型,这是个男孩。”

    蹭了满身血的蔡铭道眨眨眼眼里的泪花懵了懵,半信半疑睁大眼看向怀里的冰冷的人。

    可怜的孩子头破血流,已经不成样子,在他怀里像一具失去灵魂的垂线木偶,软着四肢,从破碎的五官看,确实是个小男孩。

    后知后觉的脸热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