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从定神中醒来,摸了一把自己人中处,果然一手的血红,她有些懊恼,莫不是真把鼻子撞坏了?

    段宁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块绢子递给她,眉眼温润看向她,“把鼻子撞坏了,外人一眼就瞧出来了。中鼻属阳,阳气要是全破了可不好。”

    宋凌一脸懵,讪讪回道,“你这懂的还挺多啊,我这个大老爷们都不知道,你这个姑娘家倒是门清儿。”

    段宁面容轻微紧绷,不过一瞬又松了神色,淡回,“都是娘教的,让我以后多懂点,好照顾你。”

    宋凌也挺担心自己鼻子的,不敢在马背上颠簸,好在段宁愿意体谅,就陪她一路朝前找。两人都不认识这是哪,四下没什么人烟的地方,还真让他找到个医馆。

    这医馆倒是不小,前面看诊,后面还有几处寄宿的院落,时又后面前来换药的病人家属来回走动。

    大夫一番查看,又一阵望闻问切后,下了诊断,“宋公子,您这鼻子没坏,只是最近火气过旺,内火扰体,这年轻人...该泄火,就得泄,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大夫说完这句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站在一旁的段宁一眼,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很是为宋凌考虑,又补了一句,“公子若是觉得与夫人不和谐,力不从心,老夫给公子开两方药,这药吃下去,把火泄了,自然就好了。”

    宋凌当即站起,作出一脸怒气,“你会不会说话,你的意思是我不行呀?”

    大夫惶恐,“这...老夫也是看夫人长得高大,公子又实在瘦小...哎,算了,我给你开两幅降火的。”

    “你早这样说不得了,非要扯些有的没得。”宋凌撇撇嘴,觉得十分没面子,当着段宁的面,感觉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将话说的跋扈些,掩饰自己尴尬。

    段宁看着宋凌炸毛的样子,轻笑一声,“医者仁心,你莫要这样说。”说完这句,他笑着对大夫道,“王大夫,你将方子写好交给我就是了,这里是诊费,多的就当为她言辞不当给赔个不是了。”

    王大夫本来被骂庸医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这会儿见这个夫人又是说好话又是给钱的,自然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了,开开心心写了方子。

    宋凌坐在桌边闷闷不乐,看着段宁端庄贤惠的模样,心中歉意又涌了上来,这么好的姑娘,她这样耽误人家,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带坏他,无非就是教他骑骑马,陪她一块闹腾,要么就是转转他这性子,别天天这样清冷寡淡,仅此而已,她总不能真把姑娘往勾栏院里带。

    可她跟段宁出了医馆,才恍然觉得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

    刚开了春,天黑得还早,下午的功夫倏得就过去了,这医馆外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甭说段宁这外地嫁来的,连宋凌这天天在外面闲逛的都不认得路。

    这里离两人骑马的林子也有些远,也不像城中亮堂,街边都点着灯,眼前只有黑灯瞎火的,人影都没几个。

    宋凌哪来过这种地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抬手攥住段宁的袖子,轻蹙眉,环视着四周,“咱们朝哪儿走啊?”

    段宁一刚嫁人的大姑娘,胆子竟比她还大,凤眸一掀朝两边看了几眼,“夜都黑了,回去的路不好找,不如就近找个地方住下来,明日天亮了再回去。”

    宋凌想着刚才大白天骑马都险些出事,她实在是不敢夜里骑着马横冲直撞,于是答应下来。

    “可这儿乌漆抹黑的,上哪儿找地方住去?”

    两人在初春的夜风里沉默良久,而后几乎是同时地转身看向身后,两人刚刚从里边出来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