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璋的嘴角颤抖着，连带着目光也开始发虚，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句。
有一滴水珠蓦地从空中滚落，尚且带着沐浴露的清香，精准地自他的眼角滑落，像是凭空赐给他的一滴泪。
他眨了眨眼，一只手抵上隋谦牧的胸膛，轻轻摇摇头。
这番无助让隋谦牧很是欣赏，他用拇指摩挲着那脆弱的喉结，又分出一只手掐紧宋如璋的腰肢，身子向下俯得更低了些：“害怕？”
过了好几秒，宋如璋才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那你来招惹我做什么，你说你是不是犯/贱？”隋谦牧重复道。
宋如璋不知道，他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晃动的瞳孔终于带出了一滴属于他自己的泪，顺着刚刚那颗水珠的轨迹下滑。
“我多想你去死啊。”隋谦牧缓缓松开握着他脖颈的手，轻轻揩掉了那滴眼泪，“想干/死你，想掐死你……你选哪一个？”
宋如璋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眼前也会闪过跑马灯。恍惚间，他莫名想起了两个人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彼时，母亲从冰淇淋店里带了两份圣代回来。宋如圭第一个迎上前去，于是，母亲便让宋如圭来分圣代，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结果宋如圭故意逗他，每每宋如璋伸了手，便故意把圣代移到另一个方向。一番逗/弄之后，“啪”一声，圣代应声而落，微化的冰淇淋淌了一地。
宋如圭愣了一下，旋即悠闲地拿起了自己那份，边吃还边说：“不怪我哦，是你自己没拿稳。”
而宋如璋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冰淇淋，感受着它散发的凉意和香甜气息，鼻子陡然间酸了。
“完了完了，病秧子又要哭了。”一听他吸鼻子的声音，宋如圭便落井下石地叫嚷起来，甚至还故意咂巴着嘴，“冰淇淋好好吃啊。”
宋如圭总说他哭起来烦人，但偏偏最爱逗他哭的也是宋如圭。
那时候宋如璋还小，刚刚从幼儿园毕业，连红领巾还没系上。他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泪腺，也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哭声，眼泪一落就循着本能放声大哭。
宋如圭在一旁自得地晃着脚，对这番场面见怪不怪。
其时恰逢隋谦牧和父亲来访，大人们在聊工作，他一个小辈不得不被发落去陪这两小屁孩。
结果他一推门，就听见一阵令人烦躁的哭声。低头一见地上的冰淇淋，他心里明白了几分。
听见门响，宋如璋抬头看了一眼。视野被眼泪模糊着，他只能依稀看见一个高大的轮廓。
隋谦牧自小长得就高，也不过小学高年级的年纪，就足有一米七五。他费劲地弯腰看着这个小泪人，随手抽了张纸往对方脸上一按。
“你好吵啊。”这是隋谦牧和他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