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蒙她青眼,便等同于得了馆陶长公主和皇太子以及窦太后的青眼。
简直是一箭三雕。
何况——
棠邑翁主明年就是太子妃,往后还将是皇后、皇太后。
《诗经》有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别看他如今是众人口中的天子红人,便连公卿将相都常同他有说有笑的。
但他有自知之明,也时常警醒自己:赵同,你就是个阉人,至卑至贱的阉人。
你如今的风光无限,都是水月镜花。
先帝时有嬖臣邓通,方隆爱幸,得赐蜀郡严道铜山,所铸铜钱,畅行天下。
彼时还是太子的今上,厌极了邓通的曲意谄媚。
于是,等到新帝继位,邓通马上一文不名,穷愁潦倒,最终饿死街头。②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啊。
他知道,他是微躯贱命,生死不由人。
但他还是渴望着,奢望着能活得再久一些。
所以——
为将来计,他一定得巴结上棠邑翁主。
可棠邑翁主,那是什么人?
窦太后和天子,都将她视为心头肉般,对她予取予求,溺爱异常。
恐怕她自出生到现在,还未尝过何为愁滋味吧?
这样恣意骄纵的贵女,哪里用得上他献媚讨好呢?
赵同心下失望,面上却笑得越发谆勤:“是啊,这几日,可真是难得的好晴天。”
阿娇垂首一笑,道了句别,缓缓步下丹墀,朝前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