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夫来了。”

    袅袅敲了敲门,引着大夫推门进来。

    老大夫弯着腰,驼着背,脚步蹒跚,身后还跟着个药童。他一进门便注意到桌旁那个人,身姿挺拔,面容俊逸,眉眼低垂看过来时令人忍不住腿软想要跪下。老大夫心中有鬼,不敢再看,偏头问丫鬟:“病人呢?”

    袅袅赶忙引着大夫绕过屏风往里走。

    那人的目光在身上游移,老大夫心里发虚,刚迈一步,竟因腿软差点跌倒,幸好被身后小童扶着,慢慢跟着走到屏风后头。

    床上半坐着一位容貌俏丽的夫人,因染了风寒脸色苍白,她眸光轻轻扫了一眼进来的人,又低下头止不住地咳嗽,直咳得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才停了下来,对着来人露出一截白嫩的细腕。

    药童马上取出脉诊垫在了床上,又搬来椅子放在床边。

    老大夫慢慢落座,手指颤抖着落在了覆了一层薄纱的腕间。果然,同那人所说,虽然毒还不明显,却可见这毒的厉害,不然小小的一个风寒,何至于拖到如此严重。

    陆轻聍又猛地咳嗽起来,袅袅心疼地取来茶水,站在一侧帮其顺背。这次的风寒,郡主身子一有不适,便再未出过房间,按理说这风寒早该好了,却不知怎的引发了咳症,只要一咳起来便很难停下,连袅袅看着都心疼。

    “大夫,我家小姐这咳疾……”

    老大夫眼中闪过不忍。这夫人同他孙女一般大,且以他多年见人的眼光,这两位老爷、夫人看着非富即贵,怎么就惹上了那样的人。他一想到握在别人手中的家人的命,只得在心里道了声歉,狠狠心,收回手道:“夫人只是风寒,吃点药就好了。”

    “卜芥。”

    药童迅速摆好了纸笔,师傅念一句就写一句。

    “按着这方子去抓药就行。”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起身,不敢再看身后的病人,由药童扶着出门。药方中他加了一味压制那毒的药,希望能帮夫人多拖延几日吧。

    袅袅将人送出客栈。药童扶着老大夫走了一段路,老大夫突然脱力坐在了雪地里。

    “师傅,师傅您怎么了?”

    “无事,快扶老夫起来。”他已是将死之年,竟还要做这昧着良心的事情,着实有些不安。老大夫回头看向客栈的方向,摇了摇头,回程的脚步越发蹒跚了。

    ……

    药方由迟将军扫过一遍,袅袅这才敢去抓药,一出门就差点撞到等在门口的淑娘。

    淑娘沿着未关的门缝朝里看了两眼,焦急问道:“怎么样?郡主身子怎么样了?”

    “只是小小的风寒。我先去抓药。”

    袅袅急着抓药,没有瞧见身后淑娘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熬了药,哄着郡主喝下,又将熏炉中的柴火翻了翻,袅袅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