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身手敏捷,立马侧过身躲开,却依旧免不淋了个半湿。

    “你还敢来!”

    于心然一手叉腰拎着木盆。抬眸的一瞬间看清了来人容貌,顿时惊愕得呼吸一滞,心中一阵慌乱。站在她面前的人哪里是妙静云,而是、是她在心里埋怨了好几日的皇帝。

    哐啷当,手里的木盆顿时就落到了地上。

    皇帝就站在不远处,身上着了一件黛色长袍显得身姿修长,伸手拂去了脸颊一侧的水珠,眉目清冷,不悦地看向于心然。而她的发髻上再无华丽的珠钗,只用素色的发带扎起青丝,因为惊诧,双眼睁得圆圆的显得灵动又胆怯,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于心然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用袖口去给皇帝擦拭,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才擦了几下手腕就被皇帝握住拉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开皇帝的视线。

    “就这么厌恶朕?”

    皇帝手上的力气好大,于心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臣妾不敢。”

    怎么挣脱都不行,皇帝拉着她往房里走,进屋后关上了房门,将手里一叠纸拍在桌上,是白日里她抄的《周礼》。

    “朕说了,抄完周礼便可从冷宫里出来,可你看看你的字。”

    “皇上何时说了这句?”于心然怔怔地抬起头问道。

    皇帝被这么一问,立即明白是太监没有传这话,“你就这么敷衍朕?”

    “臣妾手伤着,一握笔就手疼,抄完第三章已是不易。”她将另外一只手伸到皇帝面前,其实伤口已经结痂了,也不疼了,但依旧缠着纱布。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还专门过来同她计较字端不端正?小心眼!

    这句话就在嘴边,想了想到底不敢说出口,她的一切都握在眼前的男人手里,包括妹妹,整个家族的荣耀都在于他。

    皇帝扫了眼她伤着的手,本该是心软的,她才十八岁,比他小了整整十岁,可想想她做得那几件胆大包天的事。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无辜脸,心里弯弯绕绕的全是坏主意,哪里像是高门养出来的贵女。

    果然不该叫她年纪轻轻就坐到高位上,才两年就纵得简直无法无天,敢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再抄一遍,朕看着你抄完再走,字写端正了。”皇帝撩袍靠墙坐到小小的木桌侧边,扯过桌边空白的纸放到她面前。

    于心然自知理亏,也不敢皇帝今夜要去她那,他也监视不了多久。

    然而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外面天渐渐暗了他也没打算离开。

    皇帝环顾四周,将视线转移到她手上,温声开口道,“这个襚字写错了。”

    仔细对比了一下书上,一笔一划都没差的,“没错啊。”

    话音刚落,手上轻握着的笔被抽走,皇帝重新扯过一张白纸,亲手写了一个“禭”字摆到她面前,跟个教书先生似的。笔画是一样的,顺序不一样罢了,写完又将笔递还给她,示意于心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