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朕朕朕”的,帝王威仪恨不得扩散开三米八,转头又软叽叽的变成了怂黄包,泪眼朦胧地哭诉说“我疼”,苏皎是真的被他弄得毫无办法,一颗心被泡得几乎要化开,蹲下身用指腹给他刮掉了眼角的泪。

    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诱哄,“那小皬要怎么才不疼啊?”

    这么的宠溺,苏皬是真的忍不了了,仗着这会儿装嫩,干脆就微微撅起嘴,让声音变得更加奶声奶气而降低防御,“要阿姐亲亲才好。”

    淡粉色的唇撅起,冷白的脸都因为羞意染上了几分粉色,眼睛又亮晶晶的,仰着头,浑身空门大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苏皎原本浅淡的破坏欲都被他勾拉出来,第一个念头竟是把人摁到地上。

    好在理智尚存,她伸手一指将人推开,慌忙间连怂黄包若是个纯粹的古人又怎么会把“亲不亲”挂在嘴边的疑点都未曾想起,只略有几分仓促地答,“别给我在这儿贫嘴,赶紧找太医过来给你看伤。”

    苏皬也不敢过分惹她,又得以看见她难得的几分羞怯模样聊以充饥,也就见好就收,顺便还圆场般红了脸,好似也后知后觉地害羞,磕巴着答,“好……好。”

    他小步快跑着似是落荒而逃,临到石屏前假意回头,正好看见苏皎长出口气,双手扇动着,想除去脸上弥漫的热意。

    苏皬不自觉就咧嘴笑开,心情好到步子都轻快许多。

    阿姐,果然也不是俗人难近的菩萨。

    陛下遇刺,宫内禁严,苏皎出了卓庆殿,先去两位长辈处绕了一圈,吩咐宫人细心守夜,正要去外殿帮蒋副几人好好醒醒神,忽就瞧见一位内侍急忙跑来,临到她跟前都还在喘息,“殿……殿下,陛下宫中有人欲行刺……”

    苏皎拔腿就跑。

    御前的宫人都已慌了神,苏皎一路疾奔而至,正好看见苏皬坐在几十盏烛火边,一手扶额,垂着头,另一边的太医俯身,正用小刀刮他伤口周围的腐肉。

    “怎么回事?”

    “阿姐!”苏皎刚开口,苏皬就睁眼朝她看来,虽只喊不言语,苏皎却已明了他的意图,走进几步,环住他半个身子,轻轻在他背后拍了拍。

    四舍五入的拥抱,苏皬满足地将脸埋在她的肚腑上,还挤出几滴热泪。

    虽是计谋,他也是切切实实受了疼的。

    侯着的宫人语速飞快地和苏皎交代了原委:方才苏皬回宫疗伤,一小宫人为其上药时竟不知怎的将良药换成了毒药,苏皬受不住疼出声时,伤口周遭的血肉都已沾上了毒粉,好在太医未走,及时灌了解毒药下去,却还是得挖肉祛毒。

    话语间太医还在动作,因用不得麻药,几乎是太医的每一次动作,都会引得苏皬的身子因吃疼而战栗,额上滚落大滴大滴的汗珠。

    苏皎心疼却无力,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

    “那宫人现下押在何处?”

    听出长公主话音里的勃然怒火,宫人双膝一颤,跪倒在地,“回,回禀殿下,那宫人看陛下中招,不等奴动作,已服毒自尽。”

    “好个服毒自尽,”苏皎实是被这一出又一出的自杀式袭击给气笑了,“一位能在御前侍奉的人,莫不是这满宫中谁都识他不得不成?既他死了,便将所有与他有所干系的全给本宫卸了下巴,困了手脚,分开关押到宫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