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抵达这里后,了解正使、副使等人失踪的情况,便立刻派遣人马进行相关调查。西平郡王发怒,不仅再三催逼,还递了信进宫讨说法,让开封府和大宋朝廷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他只说了这些话?”崔桃插话问。

    张昌点头,“原话更难听些,语气很冲,不过内容就是这样。”

    没催促一句让开封府尽快找寻去找耶律豆儿,反而只是想要问责。看来这位西平郡王,真的很不在乎耶律豆儿等人的安危。

    “他撒完火之后,便回房赶走了所有随从,把自己关在房中说要静一静。在房间里摔摔打打一阵后就安静下来,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其随从敲门询问,没人应了,担心出事,便进去查看,发现屋子空空,没人了。”

    张昌跟崔桃表示,屋外防守的确如李远之前所言那般,是五步一岗。因就怕有贼人针对辽国使团,而萧阿刺是使团里身份最尊贵的人,如今大家都怕他出事,所以对他的保护极用心,守卫非常森严。

    张昌想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萧阿刺是如何在段时间内突然凭空消失了。

    “屋内外上下左右我们都查过,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存在有密室、地道的情况。”

    “韩推官呢?”崔桃问。

    “瞧我这脑子,竟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回禀给崔娘子。西平郡王送了问责信进宫,六郎必须要进宫详述此案的情况。”

    上面必然会质询、施压,方方面面都要应付,而且这次的事处理不好,只怕会两国关系交恶,那将会引发非常大的麻烦。若先帝和辽国好容易结下的澶渊之盟,毁在了这桩案子上,甭管是谁,是否无辜,但凡有所牵涉,肯定都被会追责,被骂是罪人。

    开封府如果解决不了这桩案子,及时把人救出来,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这‘无能不中用’的帽子也会被扣稳了,他们这些负责破案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当然这案件突发,情况又复杂,很可能换谁都解决不了这种情况、难以应对这样的危机。但上面可不会在遇到大事的时候,研究这事儿对在位者是否公平,他们只要在位的人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那就必须追责,需要有人承担责任去平息事件。若怪只能怪你倒霉,运气不好,偏偏在这种时机不好的时候,人在此位,沾上这案子了。

    崔桃抵达西平郡王的居所,在屋内的转了一圈之后,便见有几名辽使随员冲了进来。这些随员因为品级一样,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灰色毯帽。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契丹语,听语调,瞧表情,能感觉出他们很气愤,像是在问责。

    崔桃可听不懂他们说话,充耳不闻,继续在屋子里转悠,检查窗台是否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地上摔碎的器具都有些什么。崔桃发现地上有一个打翻的水粉盒,水粉洒了大半在地上,但这些水粉上面有被手抓过的痕迹。

    崔桃向张昌、李远确认过了,事发之后,他们得知西平郡王失踪后,有特别注意保护现场,尽量不破坏任何可能存有线索的地方。所以这水粉没有别人碰过,抓痕只可能是西平郡王或者劫持他的人留下的。

    “我看这屋地上摔碎的东西可不少,那你们当时进屋查探的时候,要很注意脚下才行。”崔桃叹道。

    李远应承,“却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几名来问责的使团随员,见崔桃等人居然不理会他们,气得吱哇喊起来。其中有一人特意跑去召来译长翻译他们的话,质问崔桃、张昌等人案子查得如何,人找得如何。

    “我们的正使、副使已经失踪了,你们半点线索没查出,现在连我们的西平郡王居然能在你们的保护下失踪。我看这就是你们大宋的阴谋,便就是想算计我们辽国使团,想要挑起战争。那我们必定如你所愿,将此事禀告国主,请他派兵声讨,问大宋讨个说法。”译长楚明杰翻译道。

    崔桃在听的过程时,就被这几名随员以愤怒不屑的态度注视。听完之后,在这些随员期待的目光中,她撇了下嘴,挑了下眉,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继续检查檀木桌上的点心。

    四盘糕点,看起来摆放整齐,好像没被动过,但从盘子的容量来看,数量应该都减少了。

    官邸的饭食都是由大宋提供,富裕的大宋怎可能在三盘点心上抠门?糕点不是满满当当地在盘子里,偏偏空出一圈来?特别放着桂花糕的那盘,少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