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好像很久没人回来了，沙发套子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不清但会蹭在手上。冰箱里的东西散发出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味道，不是坏了，但都被我一股脑都丢了。
熟悉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听到我若无其事的声音，赤建钢还是笑呵呵地叫了一声乖女儿。
我问他我妈呢，他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
后面的生活很累，我不知道赤建钢到底什么意思，开会也好，酒局也罢，都一定要带着我。我说我不会再乱跑了，你别逼我跟你一起上班。赤建钢笑着走过来捏我肩膀，一脸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的表情。
几次问他我妈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得到的答案一次比一次字少，最后变成了沉默。
过了没几天，我刚要躺下睡觉，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一声熟悉又遥远的车喇叭。
“傅卫军，你想我啦？”
他在那边哼唧了一下，一点没变。
其实是有点类似于只发鼻音的“绳”。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凑巧会发这个音，后来才知道这是在叫我。刚学会说这个字的时候他控制不好音量，忽大忽小，但我还是很开心，和沈墨和王阳和隋东都说了一遍，傅卫军会说话了。
后来叫的次数多了，吃饭夹菜叫，骑摩托车搂着要叫，做爱也要哼唧一下。我有点烦，但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他唯一会说的字，我必须要回应他。
“你是不是还在外面呢，太冷了，回去喝口热水。”
“我这几天好忙啊，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见很多人，我爸可能想让我以后接他的班。”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有点想吃沈墨包那个白菜馅的饺子，这几天饭都没吃几口，胃有点不太舒服，总是想吐。”
“我还没和我爸说咱俩的事情，她不像我妈那样老催我结婚。哦，和你说，我妈这次出门好久没回来了，虽然她之前也会这样。”
“傅卫军，我有点想你了。”
我乱糟糟说了一大堆，对面人始终安静地听着，像是没听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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