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今年三十六岁,正当盛年,容光焕发,眸若弯月,肤如凝脂,穿一件浅蓝sE纱彩绣紫藤萝团寿字衬衣,镶一圈黑地蝴蝶纹cH0U纱滚边,外罩一件绛sE绣花串珠褂,丝毫让人联想不到孀妇。若非眼神中的怨毒太过引人注目,蕴珊该再次感叹她容貌的美YAn。

    蕴珊到太后寝g0ng时,慧妃富察氏也在此。

    行过礼,太后并不命蕴珊平身,而是问道:“皇后几时起的?”

    蕴珊恭谨答道:“回皇额娘的话,奴才按祖宗规矩,随皇上卯时起的。”

    太后道:“现在是几时?”

    蕴珊原以为她是问太监g0ngnV,见无人接话,才知是问她。她一时答不出,yu抬头看房内的西洋钟,太后劈头掷来一只苹果,正砸在她鼻梁上,蕴珊抬手捂脸,又是一只梨子砸在额角。

    蕴珊忍着剧痛,伏在地上,问道:“请皇额娘息怒,奴才若有不懂事处,还请皇额娘明示提点。”

    “来人,拿镜子给她,叫她照照她自己的德X!”

    g0ng婢捧了一面手把铜镜来。

    蕴珊照了照,妆容整洁,并未见有什么不妥。便道:“奴才愚钝,还请皇额娘明示。”

    “还敢驳嘴!”

    “奴才不敢。奴才委实是愚钝,确实看不出。”

    “原本要在众人面前给你留脸,你倒是给脸不要。”太后冷笑道:“来前是不是同皇帝狎昵了!皇上今日御门听政迟了,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被你这狐媚子绊住了。你家是诗书世家,你阿玛额娘便是这般教养你的?真是好家风!”

    其实大半个时辰过去,蕴珊嘴唇的红肿早已经消退。太后得以知道两人今晨亲昵,一则是垂帘听政前见皇帝时,从皇帝的脸上看出端倪,二则——皇帝身边伺候的g0ngnV太监中,多有她的耳目,动辄便拿皇帝皇后的风吹草动来通风报信的。

    蕴珊心虚,只得默然应下“狎昵”一节,辩白道:“回皇额娘的话,奴才不到卯初二刻送皇上出的门,按理说不该迟的。”

    太后冷笑道:“哦?送皇上出门没迟,来我这里请安便能迟。那是你堂堂皇后眼里有皇帝,却没将皇帝亲娘放在眼里?”

    今晨,按尊卑,蕴珊先去候着给嫡母慈安太后请安。因皇帝仍未亲政,太后需垂帘听政,等太后卯正二刻回来,略说了几句话,便道:“咱们娘儿俩有空时再多叙叙,你快去西边儿罢。这门婚事不如她的意,你新婚这几日,她正是想抓你把柄‘立规矩’的时候,你别被她挑了刺儿去。”

    故而蕴珊从慈安太后g0ng里出来,也不过卯正三刻。

    但既然是给慈禧太后请安,迟与不迟,便都是慈禧太后说了算。何况跟前还有一个早早儿便到的富察玉洁b着。

    蕴珊知道慈禧是刻意为之,无论如何今早都要找个借口来修理她的,便不再争辩,低头认错道:“求皇额娘饶恕,是奴才懒怠,奴才下回定不敢了。”

    慈禧太后使个眼sE,富察氏会意,忙起身福一福,娇声笑道:“启禀皇额娘,奴才求皇额娘开恩,谅皇后娘娘是初犯,便饶她这次罢。”

    慈禧点头道:“便看在你面子上。你,平身吧。赐座。”

    蕴珊谢了恩,却见慧妃仍在太后左边上首坐着,并无让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