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暗暗想，九儿，我为了你，可以如此奋不顾身，你若敢负我。我必然让你也尝尝我今日的无助和弱小可怜。
“流血太多，所以你暂时没有精神也是正常的。我想你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这段时间，我会定期检查你的伤口，而你切记不要抑郁！”鬼先生嘱咐道。
少年的眼睛涣散无神的等着屋顶，他听到先生的声音，可是没有力气回答他。
“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可提前告诉过你，这是大手术，不论你修为多高，一旦你放弃用幻术控制自己的容颜身体，选择用真身来变身，那你受得苦楚，就和凡人无异。还有，今日我只是改变了你的性别，你若要想为他生孩子，等你修复后还得再动一次手术。”
这话让少年有些绝望，他以为今日的苦痛后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女人，哪里知道还有后续的手术。
春去秋来。
元气满满的少年变得瘦骨嶙峋。鬼先生不止一次询问过他，“可要停止？”
“不
！”他虚弱的回答他。
秋去冬来，少年的手术彻底完成。只是耗尽了少年所有的元气，少年变得清瘦不已，原本刚毅的下巴此刻变得盈盈一握，瘦削剔透。
当鬼先生将所有绷带拆开后，少年换了一身女装，先生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推到铜镜前。他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的呆。许久后他呐呐的问，“这是我？”
“是的，弄影姑娘！”鬼先生回答她。
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角忽然扯出一抹笑容，“谢谢你。”
鬼先生却叹道，“受之有愧。我把好好的一个修为顶级者变成这么个柔弱可怜的小女子，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可是花弄影就是高兴。仿佛那些所有的苦难都因为结局的美好而变得烟消云散。
山中岁月静好，弄影为了修复元气，特意留在山谷调理虚弱的身子。也许是因为太无聊，弄影拜了鬼先生为师，跟他学习了一些医术。
对于这个徒儿，鬼先生很是感慨，“世上事真是变幻莫测，倘若你还是从前那个花弄影，我便求着你给我做徒儿。如今你换了身，却是你求着给我做徒儿。罢了，你我有缘，我就收你为徒。”
就这样，花弄影在山谷里待了许多年。直到她完全适应女儿家的姿态，直到她身上再也看不到男儿家的影子，她终于决定出山了。
出山之日，师父告诫她。“弄影，你且记住，有些事情，不是你付出后就会得到同等的报酬。你若执拗，伤的便是你自己。人活在这个世上，放下执拗，方得自在！”
弄影咀嚼着这话的寓意。不觉暗笑，人只要活着，便有。有，便有执念。像师父这种躲在山谷里无欲无求的人，毕竟是少数。
“徒儿记住了，多谢师父教诲。”花弄影嘴上却十分尊敬师父。
“走吧，他日觉得外面的花花世界没有留恋的滋味，便就回来吧，师父这里啊，永远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