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永王朝反佛尊儒,永和帝大行儒家理则,以儒家典籍为考试教科书,大肆拆除寺庙,毁坏佛像,大部分和尚还俗种田。永和帝薨后,其子永承帝继位,延承父法,并且更上一层楼,各官家儒生为了讨好皇帝,宣扬礼仪教化,严禁女闺与双儿出阁,顺从相公和儿子,主张洁身自好,知礼守节,百姓经过百年的洗脑,禁锢了思想,淡化了尖锐意识。

    “阿娘,我不要走!”

    少年衣着破旧,洗干净的脸蛋百里透粉,眼里都是泪,一手被牙子拉着,双脚蹬地却被拖着走,他的呼喊声嘶力竭,看着实在可怜,周围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摇摇头叹气。

    当今皇帝只顾享乐,百姓民不聊生却因为官官相护早就认了命,事情撞到自己脑袋上来了也只能默默忍受暗道倒霉,下层人民为了生活卖女卖双都是常有的事。

    “相公,我们把他找户好人家嫁了……”少年娘亲用粗手轻轻抹泪,小心翼翼拉了拉身边男人的衣袖,眼里满是哀求,凸起的喉结可以看出他是个双儿。

    这话是权宜之计,他早年生产的时候没有请产婆,后来伤了身子,膝下只有少年,他不能失去唯一的孩子,但他又实在怯弱,顺从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只敢胆小地发出请求。

    少年希冀着望向另一个男人,“爹,我能干活,我会乖……”

    “呸,大赔钱货生的小赔钱货,连个男孩都生不出来,双儿就该伺候爷们生孩子,哭什么,以后有好日子!”骂骂咧咧的男人甩开双儿的手,脸上满是鄙夷贪婪。

    少年被推进了一辆封闭的马车,听见马车外阿父收到钱后的笑声和阿娘绝望的哭喊,眼里的希冀终于灭了,自嘲似的哭笑,真是钱货两讫。

    周围有双儿有女儿,少年蹲坐着呆呆地抱着双腿,马车不知道走了多少天了,一天两餐,都是一个硬馒头,如厕定时在路边解决。

    马车里黑暗又压抑,时不时有人哭出来,少年眼泪哭干了,就想着阿娘慰藉自己。

    到了一个地方,门就会打开,然后她们像商品一样被挑选,双儿生育能力低,买媳妇都是为了传宗接代,少年几乎有些感谢那男人让他多干几年活,十八才把自己卖出去,这么大年龄也没人买他,能拖一时是一时,到了后面,马车里就剩少年在内的几个双儿。

    少年饿的昏昏傻傻,但劳途的疲惫掩盖不了他白嫩的肤色,在又一次打开木门后,被一个清俊青年买走了。

    他眼前发黑,完全看不清路,全身无力的被抱进了屋。

    季节是夏天,作为双儿,少年还是穿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早就馊了,自己都嫌弃,但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他闻到了米粥的香味。

    青年坐在桌前,将少年一手抱住肚子坐在腿上,一手端起一碗热乎乎的清粥喂食。

    少年夺过碗狼吞虎咽,幸好是粥,不然一定噎着。

    等碗底都被舔干净后,少年才清醒过来,脸蛋微微发红,一双猫眼不知所措地乱飘着。

    青年从开始就津津有味看得有趣,轻轻笑了出来。

    背后的胸膛微微震动,青年的怀抱可靠又温暖,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青竹香,少年不敢乱动,实际上,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这个认知就让他羞于面对,暗骂自己不知廉耻,但实在不知道如何表示,就只能僵硬地一动不动。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终于说话,打破了少年认为的僵硬氛围。

    “奴,奴叫郁阳。”少年还是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闷闷。

    在郁阳心里,他这样被买下的人是像货物一样可以交换买卖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