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里安安静静,光线昏暗,唯有窗外的明月提供着些许光明。

    岑念没有开灯,她走到窗前打开了三角钢琴的琴盖,坐下后开始弹奏莫扎特的第十钢琴奏鸣曲。

    她不需要琴谱,她只需要两只见过琴谱的眼睛。

    她在很多事情上的成功其实都依赖于她的过目不忘,她对计算得心应手,却对胸腔里的这颗心一窍不通。

    她羡慕岑琰珠,她有那么多的爱恨,岑琰珠的琴声里充满感情,而她的琴声平淡如水。

    “你的琴声里没有感情。”母亲多次这么说过。

    她还说——

    “你连自己都感动不了,如何能感动他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后,她说:

    “你只是会弹钢琴,仅此而已。”

    从小到大,岑念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她从来没有体验过“渴望”的感情,唯一算得上强烈的情感体验,就是对对“自由”的追求。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连动弹手指的自由都没有,可怕的是变成一具尸体,然而心脏还在跳动。

    情感,要如何在琴声中表达呢?

    即使她思考着这么沉重的过去,她的琴声也没有丝毫变化。

    她的琴声里,没有情感。

    “错了,错了,错了——”

    母亲一遍遍的打断,一遍遍的纠正,一遍遍露出失望的表情——

    “难道你都没有感情吗?”

    她失望的眼神,暴躁的表情,她对打造出一个完美演奏家的究极追求——

    这些都是笼罩在岑念记忆中的阴云,是她逐渐对钢琴望而生畏的原因。

    她不知疲惫地弹奏着没有丝毫改变的琴声,窗外的夜色越来越重。

    忽然,轻轻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岑念着魔一般的状态,她停下酸疼不已的十指,怔怔地看着黑白琴键。

    等到第三声敲门声响起时,她哑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