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布置在环形的走廊里。

    走廊上曲面的墙呈斑斓的色彩,墙面空白的地方用镶花边的框挂着一幅幅画和面具,隔一段间隙就挖了方形凹槽,用来放置石雕或者泥塑。房梁上也不单调,悬着历年来学生做的扇面,伞面之类的手工作品。

    进画室的学生怕被颜料沾染白色的校服,多半都换了私服。俞绥和杨飞文两个穿校服的在这里面特别显眼。

    那厢杨飞文跟只蜜蜂一样绕着画室转了一圈,回来就看他等的两个人一人弓身收拾画具,另一个人抱着一画卷坐在矮凳上,一条腿屈着,一条腿不懂事且嚣张地横着。

    偏偏另一个被挡道的人还没发火,只轻挡了下他的腿,从上面迈过去,态度亲昵而纵容。

    这一幕看得杨飞文心生感概,叹道,这就是世家兄弟吗,他居然在晏大部长身上看到了纵容的意味。

    作为被挂名在环形走廊上次数最多的风云人物,晏休每回落笔都引人瞩目,即使他现在坐在了画室的角落。

    跟晏休相熟些的几个男生女生早就往这边看了好几眼,这会儿看见杨飞文过来,也跟着起身。

    他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晏休画了什么,这次又是什么风格。

    “部长画完了吗?”一个男生自来熟地搭上杨飞文的肩膀,视线饶过他肩头,直勾勾落在了俞绥怀里。

    抱着这副画的俞绥抬起脸,长睫毛卷翘着,很乖很静:“画完了。”

    在他怀里,私有物。

    “那......”那个男生充满暗示地抬起下巴,眉毛连带眼皮和脸颊一起用上力,就差把想看两个字刻在眼里了。

    “我怎么没看到画呢?”一个女生说。

    另一个女生提醒她:“卷起来了,给俞绥了。”

    但俞绥搭在画卷上的爪子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大少爷轻扬了一下眉,陷入了纠结。

    他现在不太想给别人看,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糊弄过去,边上晏休收拾完东西,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好了,走吧。”

    一干围观的人失望地吁出声。

    这帮人都是人精,从这一左一右的态度里看出不情愿的意思,不好再上前讨人嫌,只有最初开口的那个男生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哎部长——今天坐了角落,还这么保密,是不是接了私定啊?”

    他刚说完,旁边的女生就笑了:“你说什么啊,我们学校谁那么富裕能请部长做私定?”

    “也是。”男生没反驳。

    富裕的俞绥踏出画室的门,默默瞥了眼走廊随处可见的晏休签名。作为迄今为止收了晏休三次画但是一分钱没有给出去的幸运儿,他又骄傲又踌躇。

    踌躇到晏休都注意到了:“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