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润过喉,她的声音娇柔中又带了些微的沙哑,依然好听得让人生不起气来,“哥,终于出现个怕蛇,都不怕你的姑娘了。哈哈哈哈……”

    许依诺迅速起身,退后,嘀咕,“有那么好笑嘛?!贵妃娘娘且仔细了,别呛着。”

    乐贵妃立即捂着嘴咽下一口水。

    皇帝抬眼冷冷扫了许依诺一眼,启唇,“愚蠢!”

    皇帝不鸣则矣,一鸣,还是那夜那股子护短的样子,吓得许依诺缩了缩脖子,又朝后退了一大步,几乎退到了亭口,又重新蹲了下去,把之前的谦卑低调给续上。

    乐贵妃看她那鹌鹑样儿,直接捂肚子笑起来。

    许依诺就不解了,她干了啥,这女人一直笑笑笑笑笑个不停,不怕把下巴笑掉嘛!

    皇帝从头到尾都一个表情:一群愚蠢的人类啊!~

    只有眉间的褶子暂时平整了些。

    “呵呵呵,我听李宝瑞说,许美人儿那晚也只蹲不跪,今日亲见得证,倒是颇为好奇许丞相府教养的女儿,竟是这般傲骨铮铮,不轻易落膝于人前。连我们的陛下,也受不得许美人儿的跪膝礼呀!”

    白莲秒变黑心莲了嘛?这是存心送她上断头台,还是剜心柱?

    许依诺咬了咬唇,仍未下跪,只垂首道,“娘娘说笑了,臣妾进宫习礼,若非大祭祀,见陛下和高位者只需得行全福礼,不必行跪礼。此乃开国皇后所定宫制,亦是□□仁爱体恤宫人,去除旧制。”

    乐贵妃脸色辙变,冷哧一声,“呵,你见帝不跪,便是僭越,还敢拿□□太后来压本宫,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是大祭祀,皇帝要你跪就是不仁爱,不体恤了?许美人,好大的胆子?!”

    哐啷一声,茶盏尽碎。

    这女人竟然说变脸就变脸,想要她狗带嘛?!

    许依诺一时未应,她突然发现愤值明细栏里,时不时还跳出那三个女人的点儿,乐贵妃这么声嘶力歇地嗷嗷一阵儿,连半个点儿都、没、有。

    “许美人?”乐贵妃见小姑娘半晌没反应,以为被她吓傻了,不由放软了声唤。

    说真的,以往只要她一出声儿,就是轻喝一声,都会吓得那群女人大气不敢喘。有时候,那些女人怕她比怕皇帝还厉害。甚至有好几个心理素质太差的,被她笑了几次之后,竟然吓疯了,不得不被皇帝送进掖庭。

    那晚发生的那些事儿,乐贵妃一半是听李延福说的,李延福就是那个小胖子太监;一半是她亲眼见着的。她错过了许依诺打宫女、打才人,只看到其昏倒在皇帝怀里,也还是很有兴趣,想要亲自接触一下这个奇怪的小美人儿。

    故而今儿身子一好,便跑来见人。不想消息还是递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听说后唯恐她余毒未清,害了身子,下了早朝就巴巴地追过来,在半路上把她给拦着了。她强烈要求,皇帝怕她情绪激烈伤了身,只得依着她来了这从来不曾踏足的西宫。

    许依诺忽地抬头,竟双眼闪闪,水光莹莹,她微哑着声儿,“娘娘,你知道你方才笑容有多美嘛?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成一条狗。狗子只会舔,不会跪。”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行到石桌边,双手搭在桌子上,大眼扑扇个不停。

    现场,气氛一度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