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满面带笑，像是没看到季飞鸿隐隐抽动的眼角，深深拜了一揖“谁能想到蔡二公子斯文表象下掩藏着这么腌臜的心，幸好老天有眼让他提前显露出来了，不然三小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他抬眼笑看季飞鸿“季兄也松了口气吧？”
“……是啊。”好一会儿季飞鸿才憋出两个字来，沈棠却还嫌不够似的，满脸体贴的道“国公爷那么疼爱三小姐，出了这等事定然是要退了蔡家的婚约的，如果要重新选婿的话，不知在下可有这个福分吗？”
不论家世样貌还是个人品性，沈棠可都高出蔡琦不止一个层次去，国公府连蔡家都能看上，凭什么要将清王府拒之于外？
季飞鸿一时哑言，半晌才道“伯崇有些过于急切了吧，婚姻之事想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尊……”
“家父听闻小弟要求娶的是季家千金，定然不会反对的。”
一个借口被堵回去，季飞鸿仓促之间只能另想一个“这个……家父一向疼爱三妹，只怕这件事不只要家中同意，还要看三妹的意思。”
“自然。”
沈棠答应的爽快，心底却暗笑这季飞鸿怕是被他逼得乱了步子。
让小酒自己选……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自己！
季飞鸿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可再反悔显然晚了，只能趁着怒火还没烧掉最后一丝理智下了逐客令“那就请殿下先回吧。”
称呼都由亲近的“伯崇”成了“殿下”了，看来的确是气得不轻，沈棠向来知道适可而止，闻言长作一揖“那我明日来接三小姐出门游玩，先认识一下，劳烦季兄安排了。”
说罢扭头便走，丝毫不给季飞鸿反驳的机会。
不管季家如何因为他这一步乱了手脚，单说沈棠，回府之后颇让人好好收拾了一番——说起来小酒来府中之后他就带人出去过一次，还是只在城中逛了逛，这次好容易有机会，可要带人好好去下面庄子里玩玩。
翌日一早他便带着小厮丫鬟上了国公府的门，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怎么，那边竟然也没出什么幺蛾子，甚至季钊两父子一个也没有出现，只有管家杨福陪着笑脸道“那今日小姐就劳世子殿下照顾了。”
“自然，福伯放心。”
沈棠张嘴就是套近乎，直将管家面上本就不怎么真诚的笑容逼下去了大半，这才扬长而去。
出了京都城往东便是连绵的山脉，先前小酒便是在群山中发现了那练兵之处，想也知道暴露之后现在定然已经换地方了。
不过除去这种隐晦之地，东山脚下可是还有其他美景可看的。
沈棠与小酒二人一个在前骑马，一个被侍女陪着端坐马车中，照说应该无聊的很，可沈棠时不时会放慢速度与马车并行，逗小酒说些故事笑话，兴趣来潮时还射了两只飞鸟下来，说一会儿让厨子给加餐。
唯一让沈棠有些不适应的是，小酒本是从来都闲不住的性子，这会儿坐在马车上却没喊一声闷，像是个没有喜好的木头人，让他颇有点怀念先前小孩宁愿去给茶童替班也不愿闷在家里的时候。
王府药庄依着山脚修建，左近又处天然的温泉泉眼，被能工巧匠引入了庄子。
有温泉滋养，庄子上的人便有心移了许多药草栽种。之前沈夫人来时看到颇为赞叹，便时不时将王府中搜罗到的珍贵药草花木送到这边来，倒也都被农人给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