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那个叫程嫣的姑娘死了,死的无声无息,甚至没留下半句只言片语。

    朱乘斌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哭醒了。

    起先也有几个人出来叫骂,只一看见烈焰山庄的徽标,便怂得退了出去。

    君如竹神色惨淡,他自行医以来,少有这般无助的时候,且朱乘斌的声音太过哀切,叫人听着难过不已。

    在场所有人连一句节哀顺变也说不出。

    而朱烈神色漠然,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只站在一旁,等朱乘斌哭得没了力气,便挥了挥手道:“程嫣死于非命,按着咱们烈焰山庄的规矩需得火葬,少庄主还是退开些,今日了了仪式,明天还要入万仞山见风宗主呢。”

    朱乘斌浑身一颤,他抱着程嫣的尸体抬头看向朱烈,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朱烈,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她是程嫣啊,也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她……她……”朱乘斌哭得不能自已。

    邵卿卿看着这惨状也多少有些不忍,然而一回头,她却对上了裴景鸿那一脸漠然的脸色,和朱烈相似的很,想来他们才是一类人。

    想到这,不知为何,邵卿卿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这一夜,客栈里的修士们在朱乘斌的哭嚎声中度过。

    天亮之后,烈焰山庄还是按照习俗,将程嫣的尸体火化,朱乘斌抱着一小坛骨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不出门。

    邵卿卿走出房门,便看到裴景鸿正在和朱烈交谈,两个人神情严肃,尤其裴景鸿似乎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朱烈离开,裴景鸿回头,拉着邵卿卿回到君如竹的房间。

    店小二已将地上的血迹都打扫干净,床铺上的被单也都被换掉,只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叫人忍不住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

    裴景鸿一进屋,便撑起一个结界,将声音隔绝在外面。

    “朱烈说,昨日烈焰山庄的人实在找不到客栈,便在一处庙宇中投宿。”裴景鸿看向君如竹,“那处庙宇与风家一个外门子弟的宅邸仅有一墙之隔,此人名唤风永年,我记得你是认识他的。”

    君如竹缓缓点点头:“我托他帮邵卿卿修复魑魅。”

    裴景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妙之色。

    “昨天夜里,程嫣被利器所伤,凶手却原地蒸发。”裴景鸿冷声道,“第二日一早,风永年便铸成神兵,朱烈怀疑是风永年以邪法铸剑,才导致了程嫣的死,此时他正要去风家讨个说法呢。”

    “邪法?”君如竹一愣。

    “以人血为祭,以人魂为引,所铸之剑,必作祟,化邪灵。”裴景鸿挑了挑眉,“这是万仞山第一任家主风闲的祖训,你难道不知道吗?”

    君如竹面色苍白:“风兄确实在以血铸剑,但用的都是鸡血!”

    裴景鸿笑道,反问:“若他铤而走险呢?你能为他打包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