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的提问，让少年们都露出几分为难和尴尬。
想他们素日在宫中横行无忌，就没什么能难到他们的，现在突然发现上房揭瓦、厨房偷食、偷看宫女窗闱，都不需要动刀子的。这会儿他们都没了办法，平白地在妹妹面前露拙，岂非失了兄长的颜面。日后如何让妹妹信重自己？
五皇子即道，“小七，你距离近，唤人去你们的小厨房里拿把刀来，哦，不，所有的刀、剪子，都配一套来，回头我补还给你们。”
他是老大，自当负责一切。但他这一说，七皇子哪能让自家老大出血，忙表示一些刀具乃小事，不足挂齿。六皇子也加入讨论，三人讨论不停时。
顾九渊已经蹲了下来，一手摁住鱼身，拿起一块卵石朝鱼头上狠砸一火，再信手一划，就把鱼肚子剖开了。
他的动作又快又利索，不过短短几秒就完成了，莫说正讨论火烈的三少年，韩伊朵定眼瞧着都没看清他是用什么东西剖鱼的。
做完这一切，顾九渊将一块自己打磨好的瓷片塞给韩伊朵，“小殿下，还需要帮忙的话，叫声小人便是。”
他起身，走去池边，似乎是去汲水洗手。明明做的这等粗活儿，由他做来如此轻松，从容不迫间还显出几分大气、雅致。
她记得，他手上都没怎么沾到血渍呢！难不成，这家伙还有洁癖？
“呀，朵儿，你都剖好了？你怎么，你是用这小瓷片剖开的？”
“啊！”韩伊朵这方认真看瓷片，发现上面的确粘着血丝，方确定一事，点点头，“没错，这是兰姑帮我磨的——陶瓷刀。哥哥们，你们看，像这样子扳开鱼的两腮，哎呀——”
未死绝的鱼儿突地浑身巅腾起来，鱼尾打得啪啪作响。
三少年吓了一跳，纷纷大叫，“朵儿，快放手。”
“放手，我们来。”
“哎呀，五哥，你小心畜生他身上可有刺！”
韩伊朵傻眼儿，“七哥，鱼身上是有刺，可是你躲那么远做什么？鱼刺在身体里，又不会射出来伤人。”
七皇子一脸尴尬难堪，瞪回去。这个小村姑，真讨厌！
韩伊朵索性下令，“五哥哥，六哥哥，你们快帮我压住它。对，压住。”
两皇子只能忍着脏呼呼粘腻腻的手感压住了鱼，再看小姑娘的动作吓了一跳，姑娘咬着小米牙，脸上都是狠劲儿。
啪！啪啪啪！
韩伊朵拣起顾九渊用的那块卵石狠拍了鱼头好几下，拍得血水乱溅，溅在了哥哥们的小脸上，鱼儿终于消停了。
完全没发现男孩们震惊的眼神儿，韩伊朵毫不停顿，一边清理一边讲解，“像这样扳开鱼腮，挖出这些是鱼的肺，这里的脏东西最多，必须全部挖掉。然后就是清理鱼内脏，要小心这个苦胆不能弄破了，不然熬出的汤都是苦苦的。啊，看，这里面的宝贝可多了，哦，需要个盛器。”
“小殿下，”这时，顾九渊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众人转头一看，这厮不知何时手里捧着一大片盛水的荷叶回来了，“不知这盛器可当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