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渊毒舌是真的毒舌，就是养气功夫极佳的韦氏，也被他气得青烟直冒。
李氏早在心里笑得直不起腰了。
精彩，真的精彩，来之前，她还以为是什么无聊的勾心斗角的戏码，没想到是赤膊上阵，直接撕破了脸皮。
冬青几个却不为所动，习以为常。
“你是嗓子被毒哑了，回个话都不会了吗？”楚成渊的矛头突然指向陈娇，“有应酬她的功夫，不如去给我母亲上柱香，活着的人可不会保佑你。”
他若有所指地瞟着韦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脸。
“死人才会。”
韦氏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换了平时早就“孽子孽子”地教训了，只是今日有外人，还要保住她上京贵女的身份，要是王爷在场，早就一棍子下去，打断他半条腿了。
陈娇瞧着两人的交锋，想到这或许是楚成渊十九岁生活的缩影，他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脾气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短暂地心疼了一下楚成渊，想着往后相处，如果他拿那张毒舌的嘴招呼自己，对他也多几分包容。
不过后来她就醒悟了，楚成渊的毒舌是病，得治。
“母亲喝茶。”陈娇端着瑞珠递过来的茶水，奉到韦氏面前，半屈着膝，连跪都没有跪。
韦氏掀了掀眼皮，一脸不耐：“郡主这是什么规矩？”
“《礼书》上说，但凡三叩九拜大礼，必定是对天地君亲师，虽然世子的嫡母也是儿媳的嫡母，可这个‘亲’，恕儿媳不知，该作何解释呢？”
虽然陈娇在学习上并不怎么开窍，可背书她是会的，遇上不理解的东西，她都会去找陈憬解答。
比如这一句，就是陈憬教她的。
陈憬的原话是：“天与地都是虚的，求神拜佛的人那么多，可世上不如愿的事，岂止少数？你只要记得，在宫里，跪陛下一个就可以了，出了宫门，谁让你跪，你就让他来找我。”
虽然嚣张狂妄了些，但跟宋先生的释义是差不多的，总之她是不想跪韦氏的。
韦氏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个填房的身份，晋王前头两任都留下了子嗣，她一天天看着他们长大，心里的怨恨就像野草一般，放肆生长，她既恨晋王，也恨前两任留下的孩子，楚成演和楚成渊。
仔细论起来，新妇似乎确实不必跪丈夫的继母，可天底下又有哪个新妇敢在婆家第一天就和继母撕破脸呢？
宝寿郡主敢，是因为她有那个底气。
她背后站着一个谁都不敢惹的九千岁。
李氏哈哈大笑，今天这场戏看得值，传闻中脾气怯懦的宝寿郡主，似乎也并不如他人所讲，一点都立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