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死掉了吗?

    吼声似乎在同一时刻停下,人的嘶吼声与鬼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时,竟是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鬼。

    眼前是一片血红。

    全身的血仿佛都沸腾了起来,燎原的火从心头生起,似是要将己身燃烧殆尽。

    浑身是血、趴伏在地上的同胞哥哥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哀求:“神、神啊……请救救……我的弟弟吧……”

    声音渐渐微不可闻。

    血是热的,但它们在冷下去。

    哥哥如此,他也会如此。

    无一郎紧紧攥住了哥哥的,已然感觉不到脉搏的手。

    “外面那只鬼是你杀掉的吗?”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有人在无一郎身前蹲下,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撩开了他垂下的挡住眼睛的头发。但被血污模糊了的眼睛依旧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见一双黑沉沉的眸,眼帘微微垂着,使那眼看上去满满地盈着同情与惋惜。

    还有一些他不太理解的,似乎掺杂了钦佩的情绪。

    “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那人轻轻叹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无一郎发不出一点儿声音。那人不出声后,他便只能隐约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越来越弱。

    越来越弱。

    他确实是要死掉了。

    在过去,死亡是一件可怖的事,但一无所有的现在,想到自己能去陪伴彼岸的父母和兄长,无一郎心中生不起对死亡的恐惧。

    “请再坚持一下。”

    那人突然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是极温柔的,让人心安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