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这麽多的事情，林越想着能解决的就先解决，少一件是一件，他虽然给了方衔一段时间考虑去留，但其中绝对没有跟着他上平离山的这项可能；就算有，那也是方衔自己日後的造化，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林越快步地回到不凋居，既然他说的话没用，那由司徒往出面，山门之主说话了，想必没人还想讨价还价了。
司徒往听完林越的描述後倒也不急着起身，反问林越：「还记得我早些时候和你说过的？」
「我错了。」林越总算虚心受教，道：「我本以为此事都在我的指掌之中，哪知道唐骞那小子竟然从中作梗，差点坏了我的一锅粥。以後不说大话了。」
「他自小受尽欺凌，你救了他的命，却不肯让他跟着你走。」司徒往引导道：「来日他或许会因你之故拜入道门，但入了哪个道门，又究竟是好是坏，你一概不知。」
「师伯，自我开始随师父讲经以後，时不时便有香客拉着我说他们的各种杂思乱想、哀戚悲苦，我从来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便罢了，因我知道我不能多说，多说了，都可能是造孽的事。」林越有些浮躁，「方衔这件事发展至此确实是我的意料之外，当时也是我设想不周贸然出手才得了这般的後果，往後他若有甚麽不妥，我无话可说，甘愿领罚。」
「修士首求飞升再求长生，g预人世的确会造成修行上的阻碍。」司徒往笑道：「这些东西，你求吗？」
林越愣了愣，「不求。」
「那你为何这般丧气？」
林越还是不懂司徒往的意思，但仍是有问有答：「怕麻烦。」
司徒往心想这孩子幼时遇过多少麻烦，一件件一桩桩地叠加起来致使当时的他做出离家出走的决定；如今长大了，果然开始不待见这些东西了，宁可冷眼旁观也不愿cHa手。「你觉得今日我和你说的这段话，是否会对你造成麻烦？」
林越安静地想了想，认真道：「可能吧，今後我会更加谨慎小心，不去做任何我掌握不住的事情。」
「还记得你方才所说的『意料之外』吗？」司徒往站起身子，「世间万事瞬息万变，你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完全掌握。」
「我听不明白。」
「让你放宽心的意思。」司徒往伸手拍了拍林越的脑袋，「你现在来请托我代为拒绝方衔，也就是将这段因缘移转给了我。你想啊，假使我同意让方衔上山，我怎知他到时候会不会败坏平离山的名声？我不同意，他往别处去了却学了坏，那是不是还是我的错处？」
林越急急忙忙地想解释：「师伯，我没有这样想过——」
「这样很好。」
林越人都傻了，好在哪里？
「事有两面，你想完这一面又去想另一面，想完了另一面又想再回去想一想这一面。」司徒往循循善诱：「你想得愈久，愈会让『意料之外』出现，何必多想？只是徒增空档让人趁虚而入，所有的因缘却由你一人承担。」
林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司徒往笑了笑，「但首要呢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心地温良，心中不可有那些杀了便罢的想法。」
「杀了便罢虽然手段凶狠了一些，但除此之外，也没甚麽不好。」
许多修士都抱持这样的想法，尤其是那些以武器为修，杀人根本不需用上灵力的修士。司徒往阐明道：「你每杀一人便是替那人断了今生所有的因缘，你若不怕麻烦，担负得起其他人的因缘，那确实没甚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