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笔迹>仙侠小说>踏月归山林 > 四十七 救兵在外
    都说君子日有三省,林越想,司徒往可能有九九八十一省——凡事只想做得丝毫无漏,尽善尽美,让人无可挑剔——让人找不着方法来伤害他。

    做错了事才有责罚,不做错,自然不会有任何惩处。司徒往一直愧疚於当年他过於娇生惯养而招来盗匪,致使萧家上下几十口险些惨遭灭门,这全是他一人的错,萧家如何怨怼他都是应该,他说不出推托的理由,也不会推托。

    心魔由此而生。司徒往不想错、不要错、不能错,一旦错了,何止是五脏六腑俱疼,更犹如千刀万剐的凌迟,痛不yu生。

    林越猜中了司徒往的害怕,却没猜中他到底有多害怕。「师伯,你的家人难道还会算卦?三十年後才得证的明智之举,未免也太牵强了。」

    「你也觉得他们做得对,是吗?」

    林越被司徒往这个突如其来的反问问得措手不及。萧家抛下稚子固然不对,但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也不会有司徒往这一个掌门师伯。

    「我……」林越本就聪明伶俐,思绪向来转得飞快,却不知倏忽间蹦出来的这两个想法,竟让他无法立刻安抚司徒往的心绪起伏;等他回过神来,当即力挽狂澜:「当然不是了,师伯,小孩子心X也是家里人自己养出来的,您又说天X,那也得怪老天爷啊,怎麽都怪不到你这里来。」

    司徒往静默了一小会,却突然对林越道:「阿越,我没事,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

    林越总算Ga0清楚了,司徒往可以劝慰任何人,独独劝不了他自己,又偏偏听不进别人的开解,拒绝所有想帮助他的手;说得如此婉转,「一时想不通」?想不通三十年,继续自困下去,再给三十年都不会想通的。

    「师伯,午後我去接师父了。」林越想,司徒勋与查凝陪伴在司徒往的身边最久,难道他们都不曾发现过司徒往的异状吗?

    对於师祖,林越了解得不多,然而查凝是谁?一张嘴学不会道破天机,却知道怎麽一针见血,还可以见血封喉,让查凝来,他肯定也不会在意甚麽辈分高低,能够把从来不受扰动的师兄气Si,说不定他还觉得威风。

    司徒往愣了一愣,「不妥。」

    「我借一匹快马出门,权当骑马游玩,还有人要盯着我不放吗?」

    司徒往想打断林越的念头,「你怎知他们不会暗中下毒手?」

    「出门玩总要回来。」林越笑道:「我到处遛一遛而已,谁敢让我出事?」

    阵法将成,林越想快一些请来司徒探赜也是他心中焦急,对此司徒往可以理解,但他还是忧心林越的安危。

    独身出行,林越既有平离山弟子的身分又是天寰庄公子,同为修士,即便他入庄以後藏拙至今,既然对方不走正道的路,庄子里有他司徒往在时或许对方还会顾忌,只是一旦林越出了庄,动手杀个年纪轻轻的小修士又算得了甚麽?

    再说公子的这一层身分。天寰庄群山环绕,除了这一大庄子的人以外就没有其他村里乡间了,林越不论Si在山中或水里,又能怎麽办?难道还要从几百人之中互相猜忌,捉出元凶吗?最後不过就是削了林家及与其友好之人的声势,让邱弥自以为的前途更加一片坦荡无阻。

    「师伯的担忧也有道理,我找个人陪我吧。」林越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对了师伯,前去通知你秉道宗三人来访的人是谁?」

    「是个梳双平髻的少nV,十三四岁的年纪吧。」

    天寰庄里梳双平髻的nV孩还少吗?林越只能记在心里,嘴上道:「我并没有差人去知会您。」

    司徒往却问:「那时候我要是没赶上,你打算怎麽对付萧柢?」

    林越有些底气不足,「他出的剑,灵气极弱,既然他想要我的命,我也就想毁了他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