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楼:“……?”

    贺听风似乎并不觉得此话暧昧,也许在他心中,慎楼仍是从前那个可供揉搓的小团子。

    慎楼的表情滞了滞,想不出任何应答,大脑空白一瞬,才干巴巴地开口:“……就不麻烦师尊了,我自己……”

    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自己根本记不清无上晴的路线。虽然幼时曾在此生活,但这百年间,他频频受贺听风的冷眼,就算偶尔摸索着进入,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哪怕贺听风没有一次开口赶他走,慎楼还是不敢顶着师尊冷漠的视线,死皮赖脸的留。

    不过偶尔来古树下捣捣乱,见对方一面又落荒而逃罢了。

    慎楼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窃贼,仗着贺听风失忆,光明正大地盗取欢喜。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经结痂,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也犯不着以此胁迫对方,显得跟鼠辈毫无区别。

    这样想着,慎楼偷偷打量了一眼贺听风,只能默默忽略掉心中的失落,将那些厚颜无耻的念头隐藏,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恪守纲纪,缓缓行礼,仿佛这样做,他们就还是那对从未决裂的“恩爱”师徒。慎楼诚恳道:“多谢师尊好意,徒儿不敢麻烦师尊。”我现在就走。

    但他还是心机地省略掉后半句话,既然顺利进入无上晴,且贺听风恰好失忆,在对方赶人之前,他断不能主动离开。

    此乃和好良机暂且不提,万一有歹人趁机作乱,他留下来助贺听风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

    慎楼低垂着头,完全忽略掉自家师尊的武力值,但等待许久都未能听见贺听风的声音,不禁稍稍抬头,却一眼撞进仙君那双疑惑未消的眸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你在说什么,麻烦?徒儿莫不是忘了,可是为师将你养大的呢。”贺听风挑眉,目光略过慎楼浅红未退的耳根,忽然恍然大悟,笑弯了眼,“难不成,是害羞了?”

    不仅放肆嘲笑着,还妄图伸手拨弄那红色一番,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慎楼整个耳朵都红得彻底,仓促地偏头都没能躲过,贺听风冰凉的手指冻得他一个激灵。他怎么也没想到,失去记忆的师尊竟然能这么……折磨人。

    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亵渎不亵渎,连忙捂着耳朵往旁边躲,连眼眶都被熏红了一圈,被人忌惮百年的魔头形象丢得彻彻底底。

    贺听风逗弄徒弟逗够了,将右手往慎楼肩上一搭,奈何这家伙窜得太高,仙君努力了两把都不太能够得上,索性不尴不尬地往下移位,直接搭上了慎楼的腰。

    这姿态明明处于劣势,却凭空多了抹潇洒,贺听风一扬头,银发随着动作向后方甩去,更加自在。他声音清亮,表情带着肉眼可见的愉悦:“不逗你了,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揽在慎楼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脚尖轻点,两人直接从地面腾空而起。

    无上晴已扩建多次,从一座宫殿扩容至近十,慎楼虽偶尔前来,但都没有细细打探,此刻本该是暗中熟悉路线的好时机,他的目光却长久地放在贺听风身上。

    乘风而起时,不管是衣袂还是发丝,均会随风起伏,就算不小心扫到慎楼的脸,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只直白地看着贺听风的脸。

    待到落地,贺听风习惯性地托了下慎楼的后腰,以便于对方站稳。慎楼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让他想忽视都难,忍耐了半途的戏言又从嘴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