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一般的寂静里,若星率先开口。
「妈妈,我当然是凝月。」若星一个字一个字说,笑容用力得微微扭曲,「你最Ai的,那个小nV儿。」
樊若星的妈妈在短暂的清醒後,又回到一脸迷乱:「凝月,这些年,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一直想不起来是什麽。」
我看得出来若星的微笑快要撑不住了,她深x1一口气,低声劝诱:「妈妈,忘记了就别想了吧。」
多年前那场车祸之後,因为伤及脑部,她连发现樊若星爸爸买春才会导致车祸的记忆都模模糊糊,更多时候,她似乎以为那是一场梦魇,并非真实。
「到底是忘了什麽呢?」她像是没有听见若星说话般,继续喃喃自语。「明明凝月已经在我身边了,到底还少了什麽?」
我清清喉咙,强行打断她:「宁悦要喝粥了,请你先出去吧。」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慢踱步出去後,我转头看向床上的若星,她一脸疲倦,还是强行撑出笑容:「抱歉,害你待了整晚。先回去吧,我没事——」
我想也没想就俯身抱住她。
脑中一片空白,安慰她似乎成了我的本能,毋庸思考,毋庸犹豫。
「你不必这麽逞强。」我在她耳边低声道,「从来不哭,从来不喊痛,这样人家要怎麽知道你很难受?」
我说不出什麽甜言蜜语,只能笨拙地将她搂在怀里,良久,若星缓缓靠上我肩头,我们的心跳缓缓重合,越来越整齐,越来越躁动。
慢慢地,敲碎了一道我一直坚守着的界线。
「我不是逞强,」若星喃喃说,「我是为了维持这个家,如果我撒手不管,我们这一家人,就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即使我被当成凝月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继续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无法安慰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收紧手臂:「我知道。」
「我也想过,如果妈妈哪天想起来我不是凝月的话,要怎麽办?她一定就不会要我了。真的到那时候的话,我只能离开,走得远远的,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这样我就可以从头开始。」
「但我其实,很害怕。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樊宁悦,不是因为我是樊若星。」
我想告诉她不是这样,但我说不出口,她的声音那麽静,那麽平稳,却又是那麽哀伤。
「所以如果妈妈想起来我不是凝月的话,也很好。到那时候,你也不要来找我喔,暮晨。」她轻轻挣开我的手,抬头看我,表情和声音一样,因为懂得所以平和,也因为太懂得,所以悲伤。
「就让我一个人离开就好,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就好。」
她没有哭,可是表情却b哭还要更沉重。看着那样的若星,我说不出口。
说不出我其实希望她能留下。
我只能拿下放在一边的鱼片粥,看她一匙一匙咽下,苍白发青的脸sE终於慢慢多了丝血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