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歌舞伎町,晨光透进一座二层屋敷面向街道的那扇窗,照亮了二楼墙壁上挂着的《糖分》匾额。

    下方的书桌上放着一封信,书桌旁搁着一把刻有“洞爷湖”的木刀。

    自江户城那场动乱过后,这间万事屋几日来一直紧闭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卷入过动乱的眼镜员工在伤愈后,像往常一样走进玄关。

    “早上好,银桑,银桑?”

    推开卧室门,并没见着几日前分别后本该居家养伤的银发男人,四下找了一圈,心下困惑的新八在桌上发现了这封没有落款的信、和这把过去总是插在某个银发武士腰侧、如今却被遗留在这里的木刀。

    熟悉的字迹,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找到她了,勿念。”

    ——含义显而易见。

    “该不会……”

    楼下的登势酒馆,对着这封言简意赅的告别信,新八坐在吧台前,神情苦恼道。

    “银桑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吧?”

    窝在角落里的神乐正抱着电话和因为城内戒严无法外出的好友絮絮叨叨抱怨自家老板的不负责任,吧台后的登势老板娘吐了口烟圈,似乎并不对万事屋老板的不告而别感到意外。

    她只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没良心的天然卷小鬼,倒是把拖欠的房租还清了再跑路啊。”,又百感交集地感慨:“不过,人找到了,这下他总算如愿以偿了。”

    “可银桑既然找到了那个人,把人带回来不就好了吗?”

    当然了解自家老板千辛万苦锲而不舍找了九年的人对他来说的重要性,新八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离开万事屋呢?”

    “哼。”登势拿烟杆敲了下他的脑壳,“小鬼就是小鬼,想事情总是那么天真,肯定是有什么不能把人带回来的理由呗。”

    眼镜少年抱头:“抱歉我这个愚笨的大脑真的想不出来理由是什么啦!”

    “依老太婆我看啊。”阅历丰富的年长者推测,“要不然就是人家身份地位不一般,要不然就是人家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总而言之就是人家不可能跟他走,他也不可能把人带走,只能尽可能待在离对方比较近的地方。”

    “……听上去不管哪一种都好凄凉啊喂,岂不是银桑辛辛苦苦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法和对方在一起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所谓的男人不就是只要能默默守护心爱之人的幸福就足够了吗,你觉得他凄凉,说不定那小子现在正守望着她心满意足着呢……”

    对话声隐没在酒馆大门那块垂下的门帘后,门外正是天光大亮,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这个熙熙攘攘的江户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世间众生日复一日随时间的长河前行。

    远离尘世喧嚣的一片山峦环绕中,正午的日光洒满一院子金黄的落叶,通往廊下的障子门敞开着,微凉的穿堂风灌进宽敞的和室内,外界流逝的时间仿佛停滞于此。

    醒来,室内一片光亮,松阳毫不意外昨晚还跟自己相拥而眠的大弟子又不见踪影,身旁只有整齐叠放着的与昨日不同花色的浅色留袖和深色腰带——七年来,对方每日早上都会雷打不动为她准备这些,即便是近些天忙到早出晚归也不会遗漏。

    自前不久发生在城里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动乱过后,至今余波还未平息——起因是前将军在动乱当晚遭人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