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涂兰站在院子的花园里,周围簇拥着无数红色的蔷薇。

    侯爵夫人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的长裙盖住了尖细的脚踝,她扎着高高的发髻,到了现在,已经很少有女人还穿着如此古典的装束。时尚如同一种消耗品,被所有人飞速掠过,只有伯爵夫人,她永远都是那条黑色的裙子,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

    她有一张苍白的脸,鼻梁高耸,眼睛是很深很深的蓝色。她看起来不关心任何东西,任何事物,在她发疯后的好几年里,涂兰都在想,是不是他一直以来误解了她。

    她看起来并不会如此深爱某个人,包括她的丈夫。

    “我说过,你不能来这里。”

    她静静地说。

    涂兰张了张嘴,“但是……”他有些茫然,“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侯爵夫人说,“花园里没有人。”

    涂兰回过头,他身后只有无数的花丛,伯爵夫人又重复道,“花园里没有人。”

    “晚餐的时间到了。”她冷冰冰地说,“不要迟到。”

    她停顿了一下,说完就走了。

    涂兰只能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在门前消失。他的确听见了声音,有什么在喊他,但是花园里只有蔷薇,无数的红色像血一样簇拥着他。那个声音已经不见了,花园里只有风和树叶,如她所说,的确没有人。

    涂兰醒了。

    卡卡坐在他的身边,金发垂下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很专注地看着涂兰。最初,涂兰以为他和伦的脸是一样的。现在他才发现,他们之间有些微妙的不同,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只有主人才能分清楚相同的两条金鱼,也只有母亲才能认出双胞胎的不同。

    他的头还很痛,卡卡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涂兰说,“你怎么在这?”

    他说完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很哑。

    卡卡说,“你生病了。”他的表情和伦不同,更生动一些,眼睛的颜色也更亮一些。母亲和他记忆里一样脆弱,他想,地球人真是太容易死了,他们怎么繁殖到今天的?

    涂兰觉得安心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卡卡和其他人的性格不一样,他看起来情感更丰富。

    “伦说,你知道了。”他朝涂兰凑过去,几乎要贴近他的鼻子,一般情况下,涂兰从不会让人离他那么近,但是他对卡卡似乎没什么警戒心。“我可以叫你妈妈了吗?”

    他凑过来,搂住涂兰,他的体温很冰冷,像一块地底深处的岩石。涂兰颤抖了一下,奇妙的是,他在这冰冷的迷彩皮肤中感到了一阵诡异的安全,他感觉到,卡卡不会真的伤害他,他叹了口气,说,“即使我拒绝,你也是会这么叫的,对吗?”

    卡卡很高兴的样子,“嗯!”